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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解放”？ 多年前，中国翻译过一部很有名的欧洲电影，叫《斯巴达克起义》，讲罗马帝国角斗士 的那场有名的大起义，但很少人注意到电影开头的一段介绍故事背景的旁白：“在最终 把罗马人民从奴隶枷锁下解放出来得基督教的创立者耶稣基督诞生之前70多年，在罗马 帝国的首都……”，大概如此，记不确了，这段话，大多数中国人会听得莫名其妙，怎 么基督教还“解放”了罗马奴隶？ 是的。按照基督教原教旨主义的历史观，是基督教的传播和基督教士的协助，导致了罗 马这个奴隶制帝国的崩溃，也因此，是基督教把千千万万奴隶解放了出来，而后来的中 世纪，基督教神权控制了整个欧洲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这就是把人们从肉体到灵魂都 彻底“解放”了，最大限度的摆脱原罪和尘世欲望的束缚，接近无限自由的天国…… 对此，多数中国人很难认同，依照大陆“历史唯物主义”指导下的中学课本里的叙述， 罗马帝国中广大奴隶获得“解放”，是他们自己艰苦卓绝不断反抗斗争的结果，没有人 会想到“基督教”的作用。很多中国人甚至认为宗教是人民的精神鸦片，是枷锁，无论 如何也不会跟“解放”联系起来，中世纪欧洲教会代表了最残酷的专制统治，还因为“ 日心说”而迫害哥白尼，还惨无人道地用火刑柱活活烧死了科学家布鲁诺…… 看来，“解放”这个概念，是一个颇有争议的话题。 古代欧洲历史上持续二百多年的十分残酷又十分闹剧化的“十字军东征”运动，口号就 是“解放”被异教徒（穆斯林）占据的圣城耶路撒冷，因为在基督教极端分子眼中，异 教徒穆斯林的统治，只能是暗无天日，不可能有“自由幸福”（尽管当时穆斯林世界其 实比欧洲富裕昌盛开放自由的多的多），所以真正的基督徒，应该挺身而出，去“解放 ”那里……这场狂热的“解放”运动，包括十多次远征，搞得整个欧洲和中东无数生灵 涂炭，包括有一次煽动成千上万儿童被编成童子军远征，死伤惨重，还有几次，人们没 等出发，突然意识到，何必跑那么老远去打击异教徒，为什么不直接就近先惩罚身边的 异教徒？于是，还没出发，就先在欧洲对犹太人烧杀掠抢…… 以“自由”、“人权”为立国基础的美国，有一个所谓《解放黑人奴隶宣言》，吹得很 高，但这个宣言，其实恰恰揭示出一个很荒谬的事实：已经到了十九世纪，美国建国近 一百年，这个号称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居然实行着人类最黑暗的“奴隶制”！可 见，政治口号是一回事，现实永远是另一回事。一边天天喊“自由”、“平等”，一边 却在不折不扣地贩卖黑人奴隶、捍卫地球上最后一个奴隶制制度，简直的匪夷所思。美 国公开立法明文规定的种族歧视，一直持续到70年代，而当时新中国宣布人人平等已经 30多年。美国历史上另一个骇人听闻的悲剧，人们谈的不多，就是对印第安人的种族灭 绝，在一百年时间里，就造成了美洲原来的主人——估计600多万——“消失”，差不多 亡族灭种。对这些历史，后来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自由”、“人权”等，前 提是仅仅对“美国人”有效，而当时黑人、土著人等等没有被定义作“美国人”，所以 不在考虑之列。这点道理，在后来韩战、越战等进一步得到证明。 眼下的美英入侵伊拉克的战争，在美国总统和主战派口中，也叫“解放”,尽管天天都打 死打伤成百上千人，但杀人者并不觉得是罪孽，因为他们有一个高尚的说法——“解放 伊拉克人民”。对政客来说，这种“崇高”，要表演在脸上，布什每次提到这个短语， 都仿佛宣布开天辟地似的，用一种凝重口吻和嗓音，配上双眉微锁的面容…… “解放”这个词，是源于西方语言，一般就是“自由”一词，名词是“自由”，变成动 词，就是“解放”，然后再变成名词的“解放”。也许是因为西方历史上从罗马帝国直 到十九世纪美国都实行“奴隶制”，成千上万的人完全被当作牲口，彻底丧失自由，所 以西方人似乎对“自由”特别在意，这叫“缺什么补什么”；而近现代，西方好容易摆 脱了奴隶制什么的，但又被束缚在“资本主义大生产”枷锁下，人人异化为市场经济中 的“零部件”（参见卓别林电影为），严谨的工作方式、精确的社会秩序、鲜明的社会 等级……在现代资本主义中，大多数人不得不变成所谓“一维人”，总是感到“不自由 ”，基于对这种状况的逆反心理，“自由”就成了人们最大的关注和最高的梦想，所以 在西方社会，“自由”总是最煽情的词汇，如果你想动员民众一窝蜂地跟你去干什么， 你就高喊着是为了“自由”，就保证有人跟你胡来。 中国古代社会结构完全不同，从来没有象西方那样，公然以国家制度的形式搞奴隶制等 形式，没有如此制度化地大规模剥夺人的自由，几千年来广大民众都是以“臣民”的身 份，一直这么散散漫漫过来，只要不被自己家父母看见，其实是什么都可以干，没人管 （给中国也套上“奴隶制”“封建制”之说，是为政治原因瞎编的），因此中国人本来 并不需要、也没有形成很强的“自由”的概念，也没有大规模为“解放”而斗争，当然 小规模的有，比如痴情男女私奔之类，是为了“同居自由”，但这种斗争，属于个别事 件，只是为说书唱戏的添个热闹。中国大规模的斗争，农民起义什么的，口号通常不是 “解放”，而是为了“掠夺”（“均贫富”）和“复仇”（“讨还血债”等）。当然今 天看来，这些斗争也有“解放”的含义，但当时人们不太从这个角度想，没有“概念化 ”为“解放”二字。一直到了近代，才开始引进“解放”这个概念，并用在打仗上，不 过中国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中国虽然“解放”得晚，但规模大、搞得彻底，比如 1949年“解放”后，不仅推翻旧政府、废除旧制度，而且砸了古建筑、拆了古城墙、烧 了旧字画、扔了旧珠宝、毁了旧文物…… 今天，中国“解放”的一个最大的标志，就是我们这只世界上人数最多军队，现在还叫 “解放军”，可能要等到统一了台湾，才能改名。 2、战争的借口 眼下伊拉克战事正紧，特别是宣传战，让人眼花缭乱，五里雾中，不由得思考，从什么 时候开始，“解放”成了强权“征服”弱者的借口？ 历史上凡征服者，都会给自己找到一些比较好听的借口。在不太在乎“自由”的东亚， 古代的征服者往往自称“救民”，这里面也有某些“解放”的含义，比如，蒙古人征服 欧亚大陆，攻城掠地，据说几十座大城市化为废墟（可能有后人妖魔化地成分），其中 一个借口，就是“不忍”看到天下分成那么多不同的国家，互相争斗，人民生灵涂炭， 所以要把你们都灭了，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帝国，这样就不会打来打去了……这种说法也 真有道理，蒙古打垮了欧亚大陆的这些形形色色的国家之后，东西方交通空前通畅，方 圆几万里——从朝鲜半岛岛多瑙河，从西伯利亚到印度尼西亚，包括今天伊拉克在内， 都在势力范围内，社会治安明显好转，马可波罗安全来华，安全返回，比当年达摩来华 、唐僧取经的时候确实方便了很多。 17世纪建国的清朝，算中国人建立的最后一个帝国，入主中原时的借口，没有用“解放 ”之类，而是“为汉人报君父之仇，仗义出师”（结果造成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 后来不断“征讨”，最后差不多控制了半个亚洲一千三四百万平方公里土地，借口多是 “出民水火”、 “扶弱抑强”等，比如灭准格尔，就是说准格尔欺负了内外蒙古地部落 、在新疆横征暴敛等等，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准格尔可能发展成一股跟清朝争天下 的势力，必须尽早灭掉他。不过“统一”也确有好处，文学家魏源（？）就描写过，在 “大清”统治下，他们一帮汉人在内蒙路遇一帮蒙古人，互相嬉笑打闹，毫无顾忌，他 感慨说如果是明朝，汉、满、蒙各族天天敌视对峙，这种“民族团结”的情景根本不可 能发生。 古代阿拉伯人大规模征服，就自认为是在“解放”各地的民众，直到今天，一些宣传伊 斯兰教的小册子，都“理所当然”地写着，是伊斯兰军队，“解放”了当时在封建制度 和中世纪基督教神权以及各种地方迷信邪教等等压迫下的亿万民众。平心而论，当时地 伊斯兰教，确实是当时西亚、欧洲那边各种宗教中最开明的宗教，他对于各种民族文化 思想的广泛接受和宽容，据说是超过此前的各种宗教，所以当时加入伊斯兰教，可能是 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近现代，可能是因为欧洲文艺复兴和海外扩张，导致“自由”成了全世界的“神主牌” ，所以几乎所有的战争，都打着“解放”地的名义。拿破仑的征服欧洲的企图，就是打 着“解放欧洲”的旗号（中国跟着马克思，至今还这么说），但在其他国家看来，就是 赤裸裸的帝国征服战，所以其他国家无论如何也要联合起来，把他打回去。 3、第一次世界大“解放” 奥匈帝国发动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各国都说自己是“解放军”，结果最后奥匈帝国没能 成功地“解放”别人，反而被别人“解放”得土崩瓦解，失去了90％得领土和人口，一 夜之间从欧洲主要列强变成一个小国寡民，而正在蒸蒸日上雄心勃勃的德国，也惨遭别 人“解放”，德奥本来就同文同种，这回难兄难弟一块被“解放”成了欧洲二等公民。 一次大战另一个惨遭“解放”的，就是一直被视为中国难兄难弟的“西亚病夫”奥斯曼 帝国（今天中国人好像很少知道这些），这个穆斯林建立的最后一个大帝国，有非常辉 煌的历史，它和中国的明、清并存了几个世纪，扼守欧亚非洲中心，一直是当时世界的 “一极”，它战败崩溃，失去了包括今天伊拉克在内所有中东、巴尔干等十分之九的领 土，那些领土被“解放”后，转交给英国等作殖民地（就象中国山东转给日本一样）， 其实就是公然分赃，但当地人一直拒绝这种“解放”，要起来斗争，寻求自己想要的“ 解放”，“伊拉克”这个国家就是在这场反抗英国统治的斗争中建国的，伊拉克说“科 威特是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问题，也是当时留下的，很象中国的台湾、香港、西藏 问题。10年前第一次海湾战争，全世界包括中国人，都只听西方媒体独白，根本不听伊 拉克的说法，仅仅知道“伊拉克侵占科威特”、“美国解放科威特”等等，其实伊拉克 “统一科威特”，也有其历史依据，不比中国对台湾、香港、西藏说法少。实际上，在 99％的西方人的印象中，中国占领西藏、收回香港，和伊拉克侵占科威特是同样的事情 ，同样应该国际社会来“制止”的，只是因为中国强一些，不好下手而已。将来如果有 朝一日美国出兵西藏，那在美国的民众看来，就是百分之百的“解放”，你如果和他们 争辩，整个西方都会瞪着眼睛困惑的看着你，问“如果这还不叫解放，那什么叫解放？ ” 作为穆斯林最后一个统一大帝国和文化堡垒，奥斯曼帝国被“解放”（实为解散）后， 伊斯兰文明在世界上丧失了做为“一极”的实力支点，沦为分散的地理和人口概念，其 核心民族——土耳其人本身，也面临沦为亡国奴的危险，幸亏出了个基马尔，不想听任 英美安排，领导人民用枪杆子保住帝国的中心一小块领土的独立，建立了“土耳其”（ 这个族名本为蔑称，意为“土老冒”，有点象“ 人”，他们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以示对 抗心理），才没有整个沦为英法美的殖民地。当时基马尔成为世界人民捍卫民族独立的 明星，倍受世界被压迫人民爱戴，也是当时中国很多爱国志士们的偶像（今天中国人很 少听说他）。现在土耳其人对基马尔还是崇拜之至，满街都是塑像，很多饭馆里都是照 片，你跟土耳其人聊天，表扬基马尔，他们肯定高兴。而这个基马尔，其实就是今天全 世界不遗余力妖魔化的这个萨达姆心中最最崇拜和一直效仿的英雄。 萨达姆领导的“阿拉伯复兴社会党”，代表了泛阿拉伯世界一股重要的左翼思潮和社会 势力（叙利亚也是同样的党执政），它很多方面参考欧洲社会民主党和共产党的经验， 意识形态就是“民族复兴”和“社会主义”——一直是世界弱势民族寻求摆脱任人宰割 命运的浪漫梦想，也是包括中国大陆在内的很多发展中国家的主要招牌。这个党的明显 的平民主义倾向，也是今天国际右翼强权势力视之如眼中钉的一个意识形态原因，这和 西方前几年不择手段地要搞垮南斯拉夫的米洛舍维奇是一个道理，就是对任何敢于对抗 国际大资本势力的国家政权进行穷追不舍的打击，一定要完全彻底干净消灭之。有趣的 是，你在欧美的媒体上，绝对见不到“复兴社会党”这个名字，他们总是故意用一个阿 拉伯文的缩写“Baath”在称呼这个党，你要看伊拉克信息部长的例行记者会，他本人一 直自称“我们社会党……”，欧美记者早就知道这个含义，但欧美媒体故意掩盖这个党 名的“意译”，因为如果译出来，就有点尴尬，因为“社会主义”这个名字，在西方内 部还是一个“太好听”的名称（做政治派别，不是国），欧洲及全世界现在还有这么多 “社会民主党”，所有代表中下层民众、工会和多数知识分子的左翼力量，实际上都是 不同程度的属这个阵营（欧洲几个目前执政的社民党和绿党就是），他们在西方拥有广 泛的群众基础，基本上跟布什代表的右翼平分天下，如果把“Baath”如实译出来，就会 使西方公众知道萨达姆意识形态的真相，不可避免的要唤起世界公众、特别是西方一半 人口潜在的对萨达姆的同情，那就犯了美国的大忌，所以他们就总是用“Baath”这么一 个谁也不懂、在欧洲语言中又很不好听的名字。 4、第二次：究竟谁“解放”谁？ 二次大战，是迄今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场“解放战争”，先是一战战败的奥地利出 了流浪艺术家希特勒，到维也纳求学未遂，挫折感，但“深切体会”了日尔曼人民战败 受辱的惨状，也目睹了封建遗老遗少和新兴大资产阶级不顾国家民族存亡、荒淫无度的 生活（参考《红磨坊》表现地那种欧洲文明颠峰状态），心中萌生了“救国救民”的先 知直觉，毅然愤怒地离开了这座“腐朽”、“颓废”的城市，怀着“高度的民族责任感 ”，到德国去从事他的“解放”事业去了，一朝权在手，首先“解放”故乡奥地利，把 无数“拒绝解放”的左翼和自由派人士关进监狱，然后不断“解放”欧洲，法国是不到 两个星期就被“解放”，英国也仅仅是黎明前的黑暗了……每打下一个国家，你都能从 新闻电影（幸好当时无电视）中看到被“解放”的那些国民如何排着长队，夹道欢迎征 服者，总是有少女少妇不能自已，一时冲动冲上坦克车去亲吻上边的士兵等等，那时候 如果你光看这些新闻片，你会感到整个欧洲都成了欢乐的海洋，希特勒的“仁义之师” ，如何打垮了所有“邪恶轴心”，为人类历史开辟了新纪元，世界各国亿万人民摆脱了 “反动、腐朽的大资产阶级”的统治和压榨，摆脱了“犹太共产主义”的精神控制，肉 体和灵魂都得到空前“解放”，彻底翻身作了主人…… 希特勒战争演说最喜欢用的一种结尾，就是说“我们斗争的宗旨，就是和平！和平！” ……要是欧洲的老年人愿意跟你说实话，他们会告诉你那时的心情。平心而论，希特勒 的口才，可是比布什萨达姆之流强多了，他随便什么场合，不用准备，随便就能把几千 人说得含着眼泪跟他高喊口号！ 记得有一个当时德国的新闻片，在一个郊区的山坡上，很多人站在那里，每个人都拿着 一把铁锹，希特勒站在人群中间，挥动手臂，看样子是在发表了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说， 大家不断跟着振臂高呼，不懂德语的观众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样子肯定是谈到了 国家民族的生死存亡什么的，后来懂德语的人说，其实希特勒就是在反复重复一句话， “大家好好种树，这很重要！”，别的啥也没说！ 你说如果连世界上最长于思辩的德国人，也能轻而易举地被“误导”成这个样子，那别 的民族就可想而知了。 希特勒一路“解放”得太顺手，以至判断失误，居然去“解放”苏联，谁知人家苏联已 经是自己“解放”过一回的地方，你又来“解放”，人家就不欢迎了，结果“解放者” 和“拒绝解放者”血战四年，上千万人上战场，打出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德 国国力耗尽不支，苏联反成了“解放者”，要乘胜前进“解放”欧洲，铁蹄所至，都被 “解放”为苏联卫星国，美国坐山观虎，发现势头不妙，赶紧出兵抢占地盘，“解放” 西欧（希特勒200个师在苏联战场，西边只有20多个师），因为德国人对“解放”的抵抗 十分顽强，苏联红军为“解放”而战十分英勇，很多巷战，象柏林，每条街每栋楼房都 要苦战，许多城市被夷为平地……终于，德国又遭到苏联人和美国人“解放”，几千放 下武器的战俘被美英空军炸死，不知多少万战俘被苏联送到远东做苦役，多少万妇女被 强奸（德国人占领苏联的时候，因为种族主义思想太浓，倒不太热衷于强奸），希特勒 战败自杀，尘埃落定，新闻上又是一个又一个城市的夹道欢迎的鲜花美女什么的，不过 在摄影机之外，据说法国男人在“解放”的日子里，满街暴打那些曾经在德国人来“解 放”的时候和德国人混的法国女人，说他们“不爱国”，女人们尖叫哭喊“你们这帮男 人当初保护不了我们，都投降了，现在又来……” 苏联后来拍摄的关于二战的大型战争历史故事片，就叫《解放》。 也许是苏联人和德国人的那场空前绝后的大战，已经向世界表明了他们可以做世界上最 好的士兵，所以今天反而很有自信的大闹“和平”，而不用担心被人笑为“懦夫”。 5、“解放”的东亚版 中国人体会过的“解放”的故事，可以说一言难尽，也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军阀混 战，谁来了都叫“解放”（当时称“光复”），当时实力最强的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军队 先后四次入关，占领远及上海等，也是鲜花少女夹道欢迎；军阀混战后，就是北伐、光 复、共产党解放，每一波人都来“解放”，也都是模仿西方“解放秀”，搞夹道欢迎， 少女少妇含情脉脉或激情亢奋等等，20世纪上半叶，中国一次又一次被“解放”，走马 灯一样，不必细说了，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总是一个具有夸张和放大各种现象的地方， 什么事情都极端到荒谬化，不达荒谬，决不罢休，比如就欢迎“解放”的仪式，中国人 的做法就举世无双：因为“解放者”太多，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所以北京老百姓索 性就在家里准备好各路军阀的旗子，好几种，谁来“解放”，就挂谁的旗子，等队伍过 去，再收起来，等下一拨来……这个能是世界文明史上也绝无仅有的迎接“解放”的创 举。 中国人被“解放”的故事中，今天国人所知最少的，就是日本人的“解放”——“大东 亚圣战”。当然，今天的中国人对“抗战”并不陌生，但角度不同，内容也不太全，战 后国共官方回避之，岁数大的人也多年不敢说，所以今天人们几乎完全不知道“东亚圣 战”时人们的真实感受，那段历史记忆，几乎要被淹没在历史尘埃里了。 当时日本人对战争的宣传，也是怎么听怎么有理，比今天的“自由伊拉克”之类要“感 人”“煽情”多了，就中国人目前的心态，日本的圣战宣传放到今天，也完全够把中国 人懵晕的。日本当时的宣传，在历数了鸦片战争以来“东亚民族”（如果换成“中华民 族”，就跟中国历史书说法一样）遭受的各种苦难之后，提出了“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 ”、“东亚是东亚人的东亚”的口号，也够把中国人感动的热泪盈眶了，然后谈东亚的 文明史，将东亚5000年光辉历史，文明的中心，唐宋元明清，等等，然后说今天，东亚 文明中心转到了日本，因为日本首先接受了现代工业文明，实现了富国强兵，所以，日 本承了天命，有义务、有责任、不吃不喝砸锅卖铁，也要“领导”东亚人民驱逐西方殖 民主义、帝国主义，解放东亚，亚洲人民要站起来……那时候也有一些中国的热血青年 ，是真心出于爱国而支持日本的，也不是像今天说的好像都是卖国求荣的地痞流氓汉奸 走狗，他们当中有些人是相当出类拔萃的人才，真就是被日本的宣传感动的热血沸腾， 要加入这场亚洲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 日本占领香港的时候，还专门搞了一些仪式，纪念鸦片战争什么的，日本占领沿海城市 后，宣布废除西方列强强加给中国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听起来也够中国人感恩戴德五体 投地的了。所以，其实近代史上那些不平等条约，最早是被日本人帮忙废除的，包括香 港，也已经“收回来”，只是后来日本战败，不算数了，后来国民党又再努力，还没搞 完，就垮了台，共产党最后给完成了。 但今天妇孺皆知，日本人的这些又有说服力又感人的“解放”，其实给中国真正带来的 只是惨绝人寰的灾难，那都是中国人熟知的事情了，无需赘述（日本人自己后来则被美 国人用原子弹彻底“解放”，参考电影《人证》）。目前中国官方好像总是对“东亚圣 战”那段历史遮遮掩掩，其实，只有让民众了解曾经有过的谎言的“美丽”和事实的“ 残酷”，才能真正心明眼亮，提高免疫力，不会轻易上当。否则，以后再有东洋西洋什 么国家的人来，几句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就又懵得全国工农兵学商各界晕头转向，趋之 若骛，又是叛逃又是偷渡又是政治避难，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在东亚过去50年历史上，令美国感到最遗憾的，恐怕就是“解放”北朝鲜和越南的“未 遂”,那两次“解放”的“话语权力”只好被北朝鲜和越南夺走了，他们理所当然的用“ 解放”这个词，来称呼“赶走美国人”的光荣历史。说到朝鲜，日前德国报纸上有一幅 漫画，一个巨大的美国大兵，用枪指着前面弱小的萨达姆，萨说，“我没有大规模杀伤 武器！”美国兵厉声呵斥：“你给我拿出证据来！”，同时，小小的金正日站在美国大 兵背后，死死揪住军装一角，不让他走开，大叫“我有大规模杀伤武器！”，美国兵回 头同样厉声喝道：“你给我拿出证据来！” 说起越南，近日读一个越战老记者警告布什政府的文章，说今天布什企图把伊拉克“改 造”成为中东“民主典范”的这套思路，其实早就在越南实验过，他本人亲历那段历史 ，感慨万千。1960年代，美国“解放”南越的时候，真是花了不少功夫“建设”越南， 当时的目标，就是“赢得越南人民的心”，美国当时确实是投入的惊人的资金，帮助越 南大规模建设，公路、铁路、医院、学校……多少志愿者、医疗队、教员、工程师等等 ，一腔热血前往“帮助”越南人民，要说美国人对越南“吝啬”，那真是冤枉，真是花 了不少银子，同时，美国帮助越南人民搞“民主”，有点象中国今天的基层民主，村村 寨寨搞，这可是真正的“解放”——要越南劳苦大众翻身做主人——而且是由全世界“ 民主权威”的美国人亲手操持，按说应该绝对是“正宗”（今天中国崇美派肯定垂涎三 丈了！），问题是，这一切努力，后来被证明全是徒劳，根本没有影响越南社会民心的 走向，据这位老记者回忆，就在美国在越南如此不惜血本的“两个文明一起抓”的那些 年，他作为一个身在其中的美国人，直接感觉就是，美国公民在越南越来越不安全，本 来刚去时越南人和美国人很友好，常给他们脖子上套花环什么的，后来关系就越来越敌 对，再后来美国人出门开车几公里就必遭阻击手开枪，最后美国人在越南出行，“为了 安全，只好都坐直升飞机”……美国所有“赢得民心”努力，彻底失败，该作者后来随 美军撤出越南到欧洲，他说最大的感受，就是突然感到一种多么大的“放松”——几年 来头一回，终于可以开车行驶十公里以上，而不用担心遇到阻击手…… 6、“解放”和“自由” “解放”这个概念被这么荒谬地滥用，为何仍然有人相信？除了这些解放者 “软”、“ 硬”实力压倒性优势之外，还有其更深刻的原因，事实上，它与人类的所谓“热爱自由 ”的“本性”有关，不把“自由”说清楚，就看不破“解放”的内幕。 “自由”这个东西，确实可能被定义为“人类共同的梦想”，不过“人类的共同梦想” ，其实并不一定就是什么高尚神圣的东西。世上凡让人觉得一时舒服的东西，都可以成 为人类“共同的梦想”，摇头丸、桑拿按摩、电脑游戏、针灸拔罐子……都越来越成为 人类共同的最爱，我想打麻将早晚也会成为世界人民的共同爱好。 “自由”受欢迎，因为人人都希望“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无忧无虑”……但 这种生存方式，对于人类来说，是太大的奢侈，根本不可能人人达到，除非上帝得了精 神错乱。因为这种随意状态最大的前提，就是可以“不劳而获”，首先不用为基本生计 奔走，没有生存压力。古今中外，谁能作到这一点，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就是人间 天堂了。 从希特勒德国、苏联、美国、日本不断要“解放”别人和“被解放”的故事来看，“解 放”的关键，总是一部分人获得了比原来更多的自由，而另一些人失去一些自由。如果 希特勒胜了，德国人肯定能获得比原来多的自由，而俄国人美国人就可能失去一些原有 的自由……一个国家之内不同阶层不同集团也是一样，“解放”就是要不断地“解放” 自己一伙的人，要把更多更多更多的“自由”给自己人，而剥夺其他人的自由。当年老 毛带领解放军“解放”人民，就要剥夺当时的有钱人的自由，把它们分配给工人农民； 欧洲美国的那些“革命”，不管用什么口号动员民众打天下，但实际上最后目的，也无 非是要把社会最大的“自由”，分配给大企业家、大商人、大金融家等等这帮人，今天 西方，就是这帮人享受最大的“解放”，他们的财富和权力，其他人想都别想，只能望 尘莫及了。 但问题是，究竟这个世界上，不同的人，本来“应该”拥有多少自由？不同民族“应该 ”被分配到多少自由？由谁决定？这是问题的核心，比如塞尔维亚人，1999年，仅仅因 为要保持自己文明发祥地科索沃，就遭到70多天狂轰滥炸，死伤无数，这种保留祖坟的 “自由”，究竟该不该拥有？如果塞族人必须把自己的文化发祥地拱手让人，为什么犹 太人就拥有占领早已离开两千多年的发祥地“以色列”的“自由”？这就是在各民族中 如何分配“自由”的悖论了。 人们某一方面获得“解放”，似乎总要伴随着其他方面丧失一些自由。比如，现在那些 白领是在享受“就业自由”和“消费自由”，但实际上这些人同时就必须在一种非常忙 碌和严格精确的公司体制中工作，每天早九晚五必须丧失“懒散”的自由，这种“丧失 自由”，就是“就业自由”的必然的代价。 能不能把一个社会中的人全都“全方位” 的“彻底解放”？政治解放、经济解放、文化 解放……那就有点象过去的“人民公社”，人人都是“主人”，但“主人”本来是相对 于“奴隶”而言的，没有奴隶，主人也就成了一群光杆司令，自己不想干活，又没人替 你干，谁来养你呢？基本生存都是问题，也就没有多少“自由”了。这种全方位平等的 彻底的“解放”，等于废除人类所有组织形式，把人们“放生”到原始荒原上去，没吃 没喝，每个人都挂着“主人”的头衔，但只能过着“奴隶”的生活水平。 一个社会中“自由”能不能平均分配？从现实例子看，如果想让“自由”趋于“均平” ，就必须放弃一部分“自由”。比如军队里，人人吃饭的“自由”都一样大，但同时谁 也不许“随便”吃了；穿衣服的自由“均平”了，但人人只能穿军装，不能穿比肌妮或 搞裸奔什么的，你要想在穿或不穿衣服方面获得“解放”，那对不起，你离开军队，到 市场经济中，没人管你，跳脱衣舞还赚钱呢，但“自由”就不那么“均平”了，你可能 成大款，也可能成破产者，没准儿了。 7、“解放”：本来因人而异 不同的人，本来是“在乎”不同方面的“自由”，这是因人而异的，如果没有CNN、CCT V、BBC、VOA之类的夜以继日的“灌输”和“导向”，本来世界上的人不存在什么明确的 共同的“取向”,有人好吃，有人好喝，有人好嫖，有人好赌，有人好抨击时弊，有人好 打抱不平，有人好提笼架鸟，有人好争辩对骂，有人好棋琴书画……本来这些偏好是没 有什么高低贵贱的区别，个人最关注的，本来就是自己所“在乎”的那个“自由”，你 只要在这方面“解放”他们，别的方面本来也不那么重要，无需什么都“解放”，“解 放”了也是浪费，有时反而成了骚扰和负担。 比如，法国美国苏联越南古巴柬埔寨委内瑞拉等等历史上的那些“革命”，实际上只是 满足了人口中那些具有“革命愉悦症”和“反叛快感”的人（可能占人口5％）的“自由 ”，这种自由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但是，对于一个喜欢安安静静潜心研究思考的人， 或一个喜欢赏花品茶、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小资来说，革命的风暴，简直就是灾难， 反而是剥夺了他或她最“在意”的一些“自由”（参见电影《红粉》）。 又比如，基于个人主义的“美式民主”，给了那种特别喜欢“对抗”、“进攻”、“争 夺”的人极大“自由”，可以任意挥洒的相互指责对骂宣传，但对于一个喜欢反省、和 谐、通融、宁静的人，或对一个喜欢集体主义、公社主义、“共同体”气氛的人来说， 就会觉得“闹心”，好象进了疯人院，人人都是堂吉科德式的夸张，天天要生活在疏远 对抗规避责任的人际关系中，并不舒服（除非自欺欺人或被美国文化彻底“震慑和同化 ”）。 古代中国（也许其他文明也有）的治国理念，就隐含着这种“因人而异”的哲学，唐宋 元明清，各大帝国的最高目标，就是在当时条件下，尽可能保证它的臣民满足自己最关 注的那部分自由，就是所谓“各的其所”、“安居乐业”，你是毛驴就给你吃高粱秸， 你是熊猫就给你吃竹子，你是狗就给你吃……它不仅提供“粮草”，也准备了精神粮食 ，包括“浩如烟海”的书籍碑刻胜迹等等等，你好写诗作画泡女孩子么？可以去当唐伯 虎，你要性解放么？就去当西门庆，你想女权么？去当花木兰……这些都随便，但当时 的社会，是不允许任何人把这些本来具体的分散的“个人所好”，抽象出一个没有具体 内容的“自由”的概念，去号召男女老少去推翻这个推翻那个……这是一种根本上不同 于今天西方政治学教科书的思路。 有些人总愿意把自己关注的自由，强加给别人。比如有些满怀“反权威情结”的人，总 愿意到处演说煽动公众，乐此不疲，要大家都跟着他去“造反”，谁不造反，就骂你是 这个那个“走狗”，这种做法，纯属捣乱，因为并非人人都那么深的“反叛情结”，别 人可能身心健康，没那么大的“受虐”、“叫劲”、“反叛”的心理需求，人家更喜欢 当良民，不想造反。 象眼下，美国人大谈要在伊拉克搞“民主”之类，就是典型的强迫别人陪着美国人玩美 国人热衷的游戏。伊拉克跟所有中东一样，整个社会是建立在“共同体”的基础上，强 调群体内部和谐、团结、安全、互助，领导人是崇拜对象和凝聚力中心，人们在这种“ 共同体”实现自身的价值，可是你非要用杀人放火的方式把人家“解放”到你喜欢的那 种充满“反对派”的社会制度中，靠搞“对抗”过日子，这本身就是剥夺人家自己偏好 的自由。人家凭什么一定要放弃这种“自然而然”的社会，非要建立你们那种天天抗议 游行指责对骂的“多元社会”？人家有自己的穆斯林传统，就没有这个义务跟你美国人 一样去折腾，凭什么非要把人家的社会“解放”成和西方基督徒一个样子？ 8、“解放”是不讲理的 这个世界，在同一个时期，“自由”的总量是有限的，不同的，是人们对它的“拥有” 和“偏爱”：不同民族、不同群体、不同个人，各自拥有和偏爱不同的“自由”，这种 交错复杂的情形，使得关于“自由”的宣传，存在着很多模糊的空间，人人可以利用这 些模糊性，瞒天过海，搞得云山雾罩。其实现实真正能够争夺的，只是如何分配这些“ 自由”的问题，就是每个人都想通过各种方式，使自己所偏爱的那方面的“自由”达到 最大化，至于动员、“解放”别人的热情，大多是为了拉“群众演员”给自己跑龙套而 已。“解放”来“解放”去，其实就是“解放”他自己。 如果没有一个抽象到保罗万象的模糊不清的“自由”的概念，也就不会有希特勒东条英 机萨达姆布什什么人都随便滥用的这个“解放”，也就不该有一边是强奸几十万上百万 的暴行一边又满街鲜花美女的欢迎征服者的表演。明明是一伙人征服另一伙人，被打败 的一方痛不欲生顿足垂胸以头跄地才对（半岛电视中菜市场被炸后伊拉克人抬尸体时的 反应就对了），有什么可喜笑颜开的？打仗就是打仗，征服就是征服，顺者昌，逆者亡 ，不服就屠城，我打败你是因为我比你强，你顽抗到底，我杀了你，是成全你当烈士， 我还会纪念你，把你当英雄，明天你强了，你也来打败我，我有种就慷慨激昂英勇就义 ，怕死就投降，谁也没有怨言———这种古典式的征服方式，尽管听起来残酷，但它是 很诚恳的、很讲究尊严的、不那么又当婊 子又立牌坊的。 美国决策者居然能像想出“伊拉克人自发用鲜花欢迎美军”的情景，这真是超乎寻常的 想象力。任何一个有一点点跨文化旅游经验的人，也不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 常识就够了：一个地地道道地充满伊斯兰宗教信仰的穆斯林人口，见到全副武装的异教 徒入侵者——正是那些迫使全世界长期打压伊拉克的人——他们兴师动众大老远跑来轰 炸和占领，动用多少亿美元，这些钱拿出一个零头，就够救助多少死亡线上的伊拉克儿 童！这种荒谬又残酷的现实，不管用什么现代理念“合理”的解释，至少也是“合理不 合情”，作为基本上生活在自己宗教文化中的伊拉克人而言，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 的，唯一的问题是“有多少仇恨”的问题，怎么可能有人来欢迎你呢？那不神经病么？ 就算某些人因为自己和萨达姆政权的某些恩怨，可能心中暗自觉得美国人推翻萨达姆“ 也不错”，但也绝对不会自发唱歌跳舞欢迎美国“解放”，他们顶多也就是半信半疑的 观察，看时局发展。当然，看到一群奇形怪状的大兵开着坦克大炮进来，人们总会好奇 地跑到街上去围观看热闹，但那不是“欢迎”！一个民族对异教徒和外来人的心理上的 陌生感，决不可能这样消失，何况你恰恰是这么多年的制裁和轰炸的始作俑者！这不用 什么高深的学术问题，不过是个常识性的问题，任何一个到多民族地区旅行的人，都不 难懂这点道理。巴尔干、前苏联、中国民族地区，不同民族都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政 府投入了多少资金，恩惠绝对比美国人给阿富汗、伊拉克的要多，但一有风吹草动，还 不是说打就打起来，杀得你死我活？ 这种关于“解放”的“神话”，如果不是纯粹的宣传战的谎言，假如美国人是“真诚地 ”以为伊拉克人会欢迎他们（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么，只能说美国人是被他们自己的 意识形态给耍了一把，他们痴迷于他们自己想象的那套自由人权之类的价值，认为那是 “普世性”的真理，放之四海而皆准，这种幼稚的信仰，在其他古老民族的人看来，不 过是玩儿闹，可是美国人就真的信这一套，还煞有介事的按照这种信仰去实践，问题是 如果掌握着世界最大武力的，就是这么一个幼稚的头脑，那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象这 场战争，根本就建立在错误的假设之上，可悲的是多少伊拉克人，因为美国人的“幼稚 ”，而无端丧命，死得真够冤枉的，而由此激起的恐怖主义的发展，又要导致很多西方 人送命，中国也难免牵连其中，谁造成这种恶性循环，实在是无事生非的添乱。 但是，在这种所谓“幼稚”、“无知”背后，隐藏着“价值优越感”和“道德霸权心态 ”。为什么无知？因为不学习，为什么不学习？因为认为自己“全能”、“天然正确” ，所以只有“别人向我学习”，“我”不用重视别人。不仅如此，还要由“我”来规定 你“应该”喜欢什么，在意什么，是“我”来决定你的“关注”，而不是你自己决定… …这是赤裸裸的利用强权和暴力，对别人实行“精神控制”。这就好像，因为一个美国 人焦虑的是今天下午究竟去健身减肥还是去做人造日光浴，所以你伊拉克人也必须天天 考虑自己是不是体重超重或阳光不够（尽管伊拉克人实际上主要难题是营养不良和暴晒 难熬）……这种强迫别人改变“关注”的做法，实际上比共产主义的洗脑之类，还要糟 糕，共产革命至少是顺应“人民自己关注的问题”，只是解决方案的选择上进行“洗脑 ”，可是美国人是要人们仅仅去关注“美国关心的问题”，这种强奸民意，登峰造极。 可悲的是，伊拉克之类的国家内，也总有一帮人在那里帮腔推动这种荒谬的不着边际的 “关注”。 9、荒谬与怀疑 战争确实是能让人清醒不少，怪不得人类很多思想的飞跃，都是在战争中激发出来的。 二次大战，使得欧洲人的精神达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这可以说是不幸的战争带来 的一个苦涩的果实。象“解放”这一类东西，人们有太多的理由不该再把它当一回事儿 ，早就该从政治学词典中删除，可是直到今天还在煽动着世界最富有的人口，支持着一 场又一场眼前这类荒谬的屠杀，这真是人类的悲哀。如果一个已经明摆着是“荒谬”地 东西，还被煞有介事地奉若神灵，当作什么“崇高”的理由，那么其他层次的荒谬，也 就无所谓了，诸如美国人一本正经地坚称已经占领萨达姆国际机场，并改名为“巴格达 国际机场”，而伊拉克新闻官对记者说“没有这回事儿，不信我们很快就带你们去机场 看！” 还有，伊拉克发言人和记者对话曰：“我们又打下他们两架飞机，这回他们怎么 说的？是不是又说那是‘友好火力’打的？”有记者答曰“没有”，发言人笑曰，“No ? oh, not yet……” ，突然，美国媒体报道，“据极可靠情报，萨达姆被炸死了…… …” 我现在就怀疑，“化学武器”不过是一个诱饵？“自杀式进攻”会不会是一场佯攻？“ 巴格达保卫战”是不是一个空城计？我怀疑，多年来大肆渲染的“共和国卫队”究竟是 否真的存在？我甚至怀疑，“萨达姆”其人是否存在过？我更怀疑，“美国”这个国家 是否真的存在？这些简单的问题，究竟谁能证明？(摘自世纪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