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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东 从八十年代中期IBMPC及其兼容机大量进入中国开始，各种DOS中文平台产品纷纷面 市，许多人还能记得起来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长城0520”的广告，一台我们自己制造 的能够处理中文的电脑，令多少人心跳不已。计算机产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有能力把自 己的广告放到中央电视台的黄金时间，显示了雄厚的资金实力和强大的生命力。但是自 “长城0520”之后好多年，电脑的广告都没有再挤入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时间，任凭电视 、冰箱等电子产品占尽风流。从表面上看，电脑行业沉寂了。但实际上，整个国家的精 英都开始投身这一未来产业，他们的智慧、心血在这里凝集。中国人开发出了很多及其 优秀的软件，其中影响较大的产品有CCDOS、联想汉卡、晓军2.13、UCDOS、天汇DOS，当 然还有同WPS一起销售的SPDOS。同时，中科院软件所相继在各种进入中国市场的UNIX产 品上开发了一系列中文平台软件，如SCO XENIX、Altos UNIX中文平台等。许多人说，中 国在操作系统上没有什么长处，说没有听说过中国人自己的操作系统，但是如果细分市 场来看，这么多的中文DOS，不都是我们自己开发的中文操作系统吗？在微软没有提供系 统资料的贫瘠时代，有一大批的优秀程序员，他们一个一个不断试用，居然解剖了整个 DOS系统！ 如果用冷静和务实的眼光来看这些中文DOS，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中国人自己摸索出来 的中文操作系统，其复杂度，不必DOS本身差，这些程序员对DOS的了解不比微软的程序 员少。以至于后来微软自己推出的中文DOS 6.22居然在市场上没有什么反响。 像我一样，许多人都买过金山公司编写的《深入DOS编程》，一群只拿到机器码的中国程 序员，依靠不断试探居然完整地剖析了整个DOS系统，这是令人惊异的能力。后一代的电 脑发烧友已经很少有人知道“2.13”是什么东西，这个“没有命名”的软件，依靠着自 己的一个开发代号居然曾经成为中文DOS世界的经典之作。吴晓军在接触软件之前，是一 个工人。他的文凭就是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电子专业。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当时，他会 用电脑打字，恐怕就要有许多人惊讶不已了，吴晓军的确的确会打字，但是他更能用当 时只能放在空调地毯房间里的电脑编程。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吴晓军完全用DEBUG(几 乎相当于直接写机器码的软件)写出了一个汉字操作系统！即使今天最优秀的Windows程 序员也不敢藐视这一成就，没有人敢说他比吴晓军更了解那些原始的计算机。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即使再有才华的人，也不可能对抗微软。微软虽然没有能够在 DOS系统击败这些人，但是她很很快地转向了Windows。不得不承认，微软的Windows是一 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在没有源代码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一行一行地去理解它的机器 码。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外挂中文Windows平台在及其艰苦的环境下，应运而生。 　　九十年代中期，支持Windows平台的新天地的中文之星、四通利方的Richwin、希望 公司的UCWIN等外挂式中文平台的问世，使中文平台的研究开发进入了一个以外挂式为主 的阶段。同样，在UNIX系统上也相继有一批外挂式中文平台问世：如，华胜公司提供运 行在Solaris 2.51和Solaris 2.6英文版的外挂式中文软件；支持SCO UNIX操作系统的有 东方龙马中文视窗Dragonpro 5.0、中科院软件所的炎黄全外挂中文平台，等等。 　　但是，近年来随着外国公司对中国软件市场的重视，招聘中国程序员，在中国建立 研究院等方式，逐步掌握了中文处理技术，加强了中文软件的开发速度，并利用他们拥 有操作系统软件的技术优势，推出各自的中文操作系统软件(如，Microsoft的中文DOS、 中文Windows 3.2、中文Windows95/98、NT，IBM的AIX和OS/2等)。几乎在一夜之间，整 个中文汉字平台的市场化为乌有。许多优秀程序员呕心沥血编写的程序，忽然就变成了 没有一点用处的乱码。目前的中文外挂Windows系统只在那些平时不用中文的外企里还有 一点点市场，在大众市场已经消声灭迹了。金山公司最近大呼，要和微软竞争，且不说 有没有优势，但只要有一天，WPS真的对微软的Word构成威胁，微软只要采取很简单的， Windows系统捆绑Word软件，WPS就再也没有人用了。事实上微软已经用这种方法兑付了 不知要比金山公司强大多少倍的网景公司，微软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金山公司远没有 达到威胁微软的地步而已。 我们国内目前还没有自己版权的通用操作系统，中文信息处理系统(特别是软件)就 不得不架构在国外引进的操作系统上，来解决和处理有关中文信息的具体问题。在许多 中文平台的开发中，开发者只是就事论事地为了达到使系统能够输入、显示、输出汉字 信息的目的进行开发，过多地在中文平台的实现技术，甚至是技巧上下功夫，而并没有 对中文平台的整体结构以及英文系统中对国际化、本地化的标准、规范及支持情况进行 认真深入的研究(这一点在UNIX的中文平台上更为突出)，使得原系统已有的对国际化、 本地化支持功能无法发挥作用，而开发商由投入人力物力开发类似的功能，不仅造成浪 费，而且功能上往往还达不到原系统的水平。一些中文软件自己拼命竞争，在互相敌视 ，也的确把市场的空间变大了，但是，一个市场空间一旦达到相当的规模，就足以支撑 一个国外的举行软件公司进入，结果很快就把市场拱手送给别人了。目前开发中文外挂 平台的程序员，能够还让大众听到名字的只有王志东一人了。可王志东自己也已经放弃 了中文平台的开发，转向了INTERENT。他的成功可能就在于他放弃的早。这种悲剧，何 时能不再重演。 　　微软都做了，我们做什么 　　金山公司总经理 雷军 Microsoft在一九九三年进入中国，经过两三年的苦心经营，已经上市的产品有Win dows 3．1中文版、 Windows 3．2中文版、 DOS 6．22中文版、 Word 50和Word 60中文 版，即将上市的有Wmdows 95中文版、 Microsoft Office中文版和VisuaI FoXPro中文版 等，可谓来势凶猛。对于国内厂家而言，就是来者不善。再加上其他一系列的原因，国 内的软件公司困难重重，叫苦连天，都在问： Microsoft都做了，我们做什么？ 九五回顾 Microsoft推出了举世瞩目的Windows 95，九五年会因Windows95载人计算机发展的 史册。本来趁此东风，九五年一定风调雨顺，哪知结果并非如此。九十年代初，以汉卡 为旗帜，软件行业百家争鸣，一片繁荣盛世的景象。那时只要打开计算机报刊，可以感 受到各家软件公司正在进行的铺天盖地的广告攻势。但现在，只有方正金山汉卡固守一 块疆域外，略肩·规模的软件公司大多举步维艰，媒体上软件广告少了许多。 这些年国内最著名的开发软件的公司，如方正、联想、希望、新天地等，主要集中 在这些领域： DOS中文平台、汉卡（文字处理）、财务、排版、Windows中文平台、输入 法等，但各个领域都困难重重。盗版问题在国内一直比较严重，应该说目前正在好转。 但国外大公司一直是笼罩在国内公司头上的阴影。Microsoft，Lotus，Novell等国外大 公司进来后开发）”不少产品的中文版。这些公司都是世界软件业巨子，这些产品都是 世界顶尖产品，集中在操作系统中文版、字处理软件、网络软件、数据库系统等。这样 的产品自然对国内软件业造成深远的影响。 国内DOS中文平台现在是UCDOS、大汇和中国龙三分天下。 这一块国内软件业经营很久，根基最厚，Microsoft的DOS中文版基本上没有造成什么影 响；但我们不能因此就以为国内脆弱的软件行业可以抵御国外人公司的压力。DOS市场虽 然仍将存在，但Windows已成无法阻止的潮流，我们不能清醒地看到国内的市场正逐步转 向Windows。 文字处理市场主要是WPS扣CCED。国内的产品有很多的优势，目前仍有很大的市场占 有率，如何面对Word，WordPro和wordPerfct等巨型炸弹是一个相当大的难题。 Windows中文平台主要有中文之星和四通利方。我们为内核汉化好还是外挂汉化好争 论很久，但不能不看Microsoft Windows中文版已成为市场上的主流产品，而且Windows 95中文版上市在即，大部分用户翘首以待。 在国内最典型的几个软件领域里，除财务、输入法外，文字处理和Windows中文版压 力最大，排版在未来几年会受到很大的压力，DOS中文平台市场在迅速缩小。尚没有涉及 的数据库系统、网络系统国内厂家可能很难有机会。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随着国内计算机 市场的逐步扩大，正版软件市场虽受盗版打击比较大，但仍在增加。与之同时，出现了 以销售正版软件为己任的连邦软件连锁组织，这样会进一步促进正版软件的销售。 显然，市场在扩大，我们已有的市场受到Microsoft的威胁，下一步开发什么，已成 为我们必须回答的问题。 下一步开发什么 虽然我国软件业受Mlcrosoft的压力，日子不好过，但全世界也在同样承受Microso ft的压力。目前国内软件公司规模都很小，有一几人在做开发的公司就算比较大的。针 对目前具体国情，我们应该冷静地分析一下市场。字型技术、输入法、印刷体识别、手 写识别、中文翻译、中文校对和语音识别这些与文化关系密切的技术还会紧紧把握在我 们手上，但印刷体识别、手写识别、中文翻译、中文校对和语音识别这些技术还必须有 进一步的突破，才能被市场广泛接受。国内比较成熟的是字型技术和输入法，新的输入 法在不断的产生，但推广的难度非常大。除了这些市场外，我们应该放眼更多的市场。 今年，不少软件在市场取得了很好的战绩，如KV200、KILL，译林，轻轻松松背单词 等，其个KV200的年销售量应在万套以上。KV200这样的杀毒软件虽然开发工作量并不大 ，市场需求量非常大，每套售价220元，扣除成本，毛利应在百万左右。词典类软件也是 今年特别热销的软件，值得一提的是译林在线式的同典，就这样的一个仅售78元的小软 件，既能在DOS上用也能在Windows上使用，有二十万词条，非常超值。这个软件难能可 贵得是作者能在如此一个小的软件上下如此大的功夫。这样的软件自然山受到了用户的 欢迎。我们再把市场上畅钠的各种软件分类，发现受国外产品冲击的主要是Windows中文 平台、文字处理和集成软件包，国内厂面仍有较大的发挥余地。 这是雷军在1995年写下的软件市场分析报告。话语不可谓不恳切，但仔细分析他认 为有前途的软件领域，我们不难看出，基本观念就是，微软做了，我们就不做，我们的 前途在于微软不作的东西。说实话，这种观点有些悲观。雷军在文中提到3个大的字处理 软件，但从目前的现状来看，只有Word是中国字处理软件的威胁，其他的2种软件不好吗 ？当然不是，他们也想进入中国市场，但是在美国他们和Word的竞争，一直拖得他们疲 惫不堪，根本拿不出精力进入中国市场。微软整体的市场影响力实在太大了。那么是不 是微软不作的我们就有希望了呢？就拿雷军总经理当初提到的有中国特色的手写输入为 例。手写输入是中国汉字对计算机的一种挑战，它是中国人使用文字的一种特点（因为 在国外，使用字母的国家，打字机比手写更普及，更好用），我们中国也有一些公司投 资开始这方面的研究。有的中国的公司研究笔输入已经很久了，就目前市场上能见到的 产品来看，中国笔输入市场上比较有影响的产品有三个：中自汉王公司的“汉王笔”、 清华紫光集团“紫光笔”以及海外兵团摩托罗拉公司的“慧笔”。汉王笔研究了很久， 是一种比较成熟的笔输入，这是我们中国公司的一项卓越成就，如果中文笔输入研究成 熟，那么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应用到世界其他使用象形文字的国家。这是一个很有前 途的软件产品。微软一直冷调处理笔输入的问题，其微软中国研究院也一直他们的研究 是“未来研究”，并没有直接的商业目的，是“纯粹”的研究。且不说微软中国研究院 支持“维纳斯”计划是不是商业行为，我们就从微软中国研究开发中心的一个鲜明实例 来看看我们中国的软件行业的生存问题：1998年12月8日汉王公司与微软中国研究开发中 心举行了“手写识别技术授权签字仪式”。微软公司通过法律认可的手续获得了在其刚 刚发布的Windows CE中文版中使用汉王手写识别技术核心技术的使用许可。一个评论者 发表文章认为，这次合作，“意味着汉王公司的手写识别技术将随着Windows CE中文版 走遍世界。”评论者称，这是一次“历史性的突破”，文章天真地认为：在信息技术飞 速进步的今天，很难有一个人、一个企业乃至一个国家可以在信息技术的各个领域内同 时称“王”。仅就IT企业而言，为解决碰到的难题，充分利用已有的技术成果、技术转 让、发放使用许可证等促成“知识共享”的范例屡见不鲜。就拿微软来说，它在开发每 个新产品时，都会或多或少地吸收其他公司的先进技术和成果，然后集成到自己的产品 中去。我们熟知的Internet Explorer、FrontPage、甚至Windows本身，都是这种“吸收 百家之长”的产物（本书作者注：请注意这些被举例的产品，他们背后都有一个沧桑的 故事）。从这个角度讲，汉王向微软授权使用其手写识别核心技术一事，对微软公司来 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对汉王公司，对中国的软件产业来说，却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这绝不是因为汉王因此而从微软拿到了多少订单，而在于微软在中国购买软件使用许 可尚属首次！换句话讲，汉王有幸地成为了民族软件产业中向国外大公司授权软件技术 的第一家！记得人类首位登上月球的宇航员阿姆斯特朗说过这样一句名言来表达他在月 面行走时的感受：“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小步；但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则是一大步 ”。而在我国软件产业总体水平尚属落后的情况下，汉王所做的，就是这样的一大步。 心情没有平静的读者不妨再看一段原话：扪心自问，在对待微软的态度上，我们是 否搀杂了过多的“同情弱者”的因素？有目共睹的是，在微软中国研究院和更早的微软 中国研究开发中心成立时，我们听到更多的是慨叹微软对人才的“贪婪”和对市场的“ 霸道”。言外之音，无非对方块汉字这道计算机中文处理领域的“万里长城”寄予了更 大的希望。从这个意义上讲，当年中文之星等外挂中文平台与中文Windows 3.1／3.2之 争，不能说错都在微软一方。相伴巨人行，这在IT业内是一条真理，也是小公司生存和 发展的一条根本原则。在国外许多公司以其技术能够被IBM、微软等大公司所看中为荣的 年代，我们有什么理由还固守简单的“对抗”原则呢？为何不能以已所长，利用国际级 大公司的名望和实力，加强合作，最终发展壮大自己呢？利用微软，就是汉王此举的最 高明之处，也是民族软件企业所需认真思索的一个重要现实问题！ 想法确实很高明，评论却是很精辟，但是，微软就是微软。事隔不到一年，微软就 宣布，在Windows2000里集成了笔输入系统！不知道以后的微软WindowsCE还会不会继续 捆绑汉王笔输入，但是可以肯定地说，在Windows平台上，汉王再想为王难了；除非微软 的程序员笨得不懂得什么叫移植，否则，WindowsCE继续使用汉王是没有办法想象的。汉 王成了微软WindowsCE的一块招牌，那是因为微软还没有自己成熟的产品；一旦微软的技 术成熟，微软就拿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英雄本色，“宁可我负天下人，不 让天下人负我”，“盖将军”一脚将汉王踢出WindowsCE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想，微软 开发笔输入系统，一定不是一年两年了吧，汉王对微软WindowsCE的功劳也不可谓小吧， 但是微软从Windows2000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笔输入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微软 研究中文笔输入的部门应该就是“微软中国研究中心”吧。这是一种黑色的幽默，但并 不好玩。 “相伴巨人行”，这是中国很多公司的梦想，但是巨型的公司不一定是巨人，当我 们还没有能力分清人与虎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 中国要不要开发操作系统，曾经有过一段激烈的讨论。当然，讨论归讨论，路还是 要走的，中国基本上没有停止过操作系统的开发，只不过大多数产品都是“学院”派的 作品，真正流传开来的并没有。我国操作系统开发始于60年代中期，那时的比尔·盖茨 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家伙，慈云桂院士在计算机界首先发出了“软硬结合”的呼声。我 国第一代计算机103与104机，还没有现在意义上的操作系统。当时的应用是用二进制机 器码编程来实现的，所以软件是一些标准程序库与标准子程序。直到第二代晶体管电子 计算机，才有了操作系统的前身——管理程序。中国科学院的109乙机、哈军工的441B型 机以及华东计算所的X-2机都是这一时代的杰作。但随着国内自己开发的计算机在稳定性 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如441B曾经创下连续运行11天256小时无故障的纪录，应用问题 越来越突出，学院派的精品怎么和市场与大众应用相结合，是一个重大的问题。60年代 中期的计算机还没有键盘、鼠标等输入设备，所有操作都靠控制面板上的按键来完成。 一个板键有小拇指大，往往是人操作按键的时间多于机器运算的时间，工作效率低，操 作失误率高。而这时，IBM的OS/360，英国1900系列机上的George3等国外操作系统已经 出现。国外的操作系统为中国发展自己的操作系统提供了思路。在这样的背景下，曾经 在英国ICT公司参与过George3研制的南京大学教授孙钟秀，1966年回国后主持了我国DJ S-220系列机系统软件的开发工作。北京大学杨芙清院士为150机、DJS240机研制了操作 系统。他们是我国操作系统的拓荒者。我们基本上并不缺乏对计算机的了解，支持操作 系统的资金也不算太少，如果同比尔·盖茨创业时的资金相比，我国用于操作系统的投 资要多得多。这样的比较不是一定要说我们比美国人差多少，而是说明，我们自己的操 作系统没有能够成为世界主流，不仅仅是资金和技术问题，关键在于生存能力的培养。 70年代初，中国的操作系统开始发展走向成熟期。其主要标志是操作系统在远望号 测量船上的应用。远望号是我国著名的远洋测量船，它是为满足我国航天事业需要而建 造的。为了能在茫茫大海上从事高难度测量工作，船上需要装备高水平的测控系统，包 括测量系统、控制系统、通信系统、气象系统、定位系统和修正系统，这些系统主要靠 我国的科技人员自己研制。面对这样复杂的要求，国产的操作系统能行吗？人们的担心 甚至大于希望。但我国的科研人员不负重望，10年磨一剑，到80年代初，他们交出的不 仅是一份令中国满意的答卷，而且还是一份令世人震惊的答卷：科研人员开发出了多机 实时操作系统GX-73操作系统（GX是毛泽东主席给军工题词“工学”的缩写），在远望号 上安装了两台系统，进行不间断的实时测量。远望号的第一个任务是我国第一枚远程运 载火箭飞行测量任务。新华社专门为此发表了评论，称“远望号结束了我国在陆地以外 不能进行航天测量的历史，使我国的航天测控网从陆地延伸到海洋。” 1984年，远望号对中国第一颗同步通讯卫星全程进行跟踪测量。1988年，远望号以 完成潜艇水下发射运载火箭试验测量任务为标志，攻克了运载火箭再入段和落点测量精 度难关。1990年，远望号完成了由美国休斯公司制造的“亚洲一号”卫星测量任务，美 方称这是他们经营卫星业务以来得到初轨预报精度最高的一次。1997年，远望号在海上 对卫星进行了596分钟跟踪测控，在世界上开创了在远洋测量船上遥控卫星的先例。 这一切说明什么？这绝不代表这我们的技术落后。中国有能力开发出“两弹一星” ，自然也能开发出一流的操作系统。但是原子弹和计算机毕竟不是一码事。一个国家有 几颗原子弹放在仓库里就足够了，可操作系统必须进入千家万户才有意义，其中涉及到 了多种方面。仅靠学院式的埋头苦干就远远不够了，它必须靠整体科技的进步和计算机 技术的普及以及市场化的营销才能做到。 80年代初，国外的操作系统和其他计算机产品同时大举进入中国市场，国内坚持国 产操作系统开发的人少了，发展国产操作系统的声音也小了。然而就像鲁迅所说的：“ 不怕艰苦，坚持到底的人才是中国真正的脊梁。”银河-Ⅰ巨型机就是这个时候诞生的， 为其开发的操作系统称为YHOS，它是中国研制成功的第一个巨型机上的操作系统。YHOS 的研制只用了5年时间。说起YHOS，还有一段故事。当时负责这一任务的总指挥是国防科 工委科技委主任张震寰，孟庆余在受命时要求，“提出正当的请示应该给予批准”，张 回答“没问题！但如果是我的问题，由我负责；如果是你的问题，我可要找你。”孟庆 余得到了“上方宝剑”。在长沙开发时，孟庆余使用了这把剑。天气太热，孟庆余想把 整个队伍拉到环境好的地方做封闭式开发（这是没有前例的），三个月的封闭式开发完 成了原来要半年才能完成的工作量。YHOS是完全按照软件工程的方式来开发的，当时国 内还没有软件工程这个概念，但美国马里兰大学的叶祖尧提出了建议并且被采纳。从19 82年起在软件设计之初就对操作系统进行了需求分析、设计分析和编码实现等先期工作 。采用先进开发模式，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首先软件的质量提高了；其次，由于平常将 工作规范化了，每一步都做得十分彻底，返工的现象减少，这使得软件的开发周期大大 缩短。中软开发的Cosix也是一种优秀的国产操作系统。Cosix与国际主流技术兼容，而 且克服了以前国产操作系统的缺点，做到了可移植性。这套系统被广泛地应用于电信部 门、军事决策系统与钢铁行业，秦山核电站的安全线路系统也采用了Cosix。但是从市场 角度来看，中国人学计算机开始从DOS学起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熟悉Windows蓝天白云 的界面，而离真正自己的国产操作系统越来越远。相信上面谈到的国产操作系统许多人 都是第一次听说。如果一种新的操作系统不能和现在主流的硬件平台兼容，不能做好对 各种新硬件的支撑，肯定就没有前途。这时，国内出现了一种新的观点，认为操作系统 仅是计算机的一个核心它在整个软件市场中所占的份额是很少的一部分，如果我们能把 大量周边的应用软件开发好，我们就控制了软件市场的主流。的确，如果再用学院派的 开发办法去新开创一个和Windows对抗的操作系统，已经是一件荒唐的事，即使赔上几十 亿，也不见得能够影响整个世界的操作系统潮流。软件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是一种国 际产品了，不可能通过强令，要求某个范围内必须使用指定的操作系统，沟通与交流计 算机的本质。但是在这个时候，以Linux为代表的自由软件出现了，他们已经取得了全世 界的认可，目前已经成为主流操作系统中的一员，对于饥渴已久的中国软件业来讲，已 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目前中文Linux系统又重演了中文DOS“战国时代”的那一幕，半 年之内有五六种中文Linux面世。有人害怕又重演当年形不成标准的“乱战”局面，但我 认为不必担心，因为Linux没有商业属主，没有不可侵犯的专利和著作权，所以不会有一 个“微软”来统一河山，那些能够真正经得起磨砺的软件自然会生存发展下去。 悲哀的中国软件业：不但丧失了市场，也丧失了思想，完成附庸化 现实强迫我们反思，我们也许可以从历史哪里找到答案 一位记者在评论中国软件业时说：“把中国软件业当前的尴尬归咎于盗版，这话没 戳到痛处，甭老找客观借口当遮羞布，中国软件跟中国足球一样，软就软在自己身上， 缺的不是钱，而是钙。千万别忘了微软当初怎么两个穷学生白手起家，自不量力地从IB M夹缝中缔造明日帝国。按他们的逻辑，微软顶多给IBM开发个终端之星也就撑死了。这 话还应该说给Netscape听，正是马克·安德森独树一帜另辟奚径的浏览器开创了Intern et无限辉煌，微软却因涉嫌不公平竞争受到起诉调查。操作系统没戏，Sun怎么鼓捣出个 Java来？GREEN小组不也就五六个人吗？‘专家’说了：操作系统咱绝对没戏，数据库也 不灵，大型应用软件短期内难有作为，中国软件业论规模论产值根本没法跟国外比，想 跟洋人叫板简直是痴人说梦自取灭亡。好，甭微软动手，自己先把话都说绝了，把道全 堵死了。” 此话颇有道理，但是中国的确还没有IBM、SUN这样的巨型软件公司，我们要强大必 须能够生存，不须有条件进行发展“学院派”的操作系统开发模式已经被事实证明为不 可行，有竞争力的产品必须从市场中诞生。可是国内的软件公司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土 壤，即使有一些公司能够开发出一些诸如手写输入的优秀软件也没有机会在市场上取得 发展，那么谈何产生出微软、SUN之类的具有强竞争力的公司呢？微软的确是从IBM的夹 缝中生长出来，但是如果微软在开始起步的时候就遇到IBM的强烈压制，想必也没有机会 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为什么汉王公司就没有机会起诉微软“垄断性”经营呢？ 为什么耗费15万/人年的中国软件业，愣没一个象样的东西能在国际市场上站住脚？ 中国特色成了软件业的救命稻草，成了抵抗微软的最后一块阵地。但是期望着用“ 爱国主义教育”发展中国软件，已经没有用处了。爱国主义可以振兴一个民族，却不可 能托起一个国家的市场。抵制洋货，可能最终隔断了我们与世界交流的通道，最终我们 可能只能放弃使用同类的产品。中国必须参与世界竞争才有出路。目前我们的民族软件 企业多把目光瞄准“盗版”认为没有盗版，中国的软件业早就成为世界强国。但是这种 想法是片面的。的确中国走过这样一段路。如果没有廉价的软件，中国的信息产业到目 前为止恐怕还是一个“贵族玩具”，就象房子一样贵，一般的老百姓赞上个十年八年的 钱才能买一台纯正版的电脑。那样的话，我们的软件市场恐怕还不到目前的十分之一， 软件市场远没有现在这么庞大。美国是从自由传播软件开始发展的，到目前为止美国的 盗版率还在30%～40%之间，有人说“美国人盗过了，日本人盗过了，轮也该轮到我们了 ！”此话虽然欠斟酌，但是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信息产业的起飞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 ，但是人人都能用得起，是起码的起飞基础。WPS曾经占了中国字处理软件市场份额的9 0%以上，金山说如果这些用户都交足了钱，金山公司就可以同微软抗衡了。但是，同时 也应该清醒地看到，如果金山公司不是一味地按照美国软件公司的模式发展自己，而是 在用户普及的过程中，以服务换收益，插手中国当时无所不在的WPS培训，恐怕现在也可 以有足够的实力同微软抗衡了。当年的WPS具有许多一般软件不具备的优势。打字对当时 的中国而言，就是一种不平凡的劳动能力，意味着可以升职，可以享受当时一般的领导 都不能配备的“空调地毯”的电脑间里享受优越的工作环境，受人敬仰的技术资历。熟 练的打字和使用WPS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就业的身份证，这是人们愿意“破费”去得到的， 就像现在的企业，他们可能认为软件不太“值钱”但是如果有人能够在他们遇到困难的 时候，愿意出一把力帮助他们时，他们愿意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报答。经济学上总是 强调“心理价格”，我觉得软件的价格远远超出了人们的“心理价格”所以，才会有那 么多的人去盗版，人们对服务的需求，对软件“附属”价值的渴求，就像“WPS的工作价 值”一样，这是软件最大的价值所在，我们说自由软件有着自己生存的市场，自由软件 能够依靠服务获得高增长，其原因正在于此。 美国式的发展道路不一定适合我们，软件业也不应该永远是一项凭一个软件暴富的 行业。从服务等多种手段入手，努力开发软件的“附加”价值，中国软件业也有可能走 出一条新的路子，重新找到自己。 （摘自作者的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