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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经营困难，主要是市场需求不足，产品卖不出去。而月销售利润的大头都被IBM、ORACLE、SAP等行业垄断者拿走了，我们只能靠做系统集成赚点零头。即便这样利润也越来越薄了。”虽是上海市政府重点扶植的软件企业，上海徐汇软件园的A公司的经营状况仍让副总经理王先生寝食不安。但对企业的亏损数字，王经理不肯透露。 时近年底，和A公司一样一筹莫展的软件企业在上海并不是少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业人士向记者透露，上海市经过认定形成了近1000家软件企业，大部分经营情况不好。 上海信息办统计显示，2001、2002年，上海市政府各对软件产业进行了2．5亿的专项投入。巨大投入与企业大面积亏损之间的强烈反差。 11月28门，《振兴软件产业行动纲要》(国发办[2002]47号，以下简称47号文)正式启动，作为国务院18号文件(《国务院关于鼓励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发展若干政策的通知》)精神的延续和细化。 优惠政策：望梅止渴? 47号文重申了18号文对软件企业在税收方面的鼓励政策，“对增值税一般纳税人销售其自行开发生产的软件产品，按17％的法定税率征收增值税，对实际税负超过3％的部分即征即退，由企业用于研究开发软件产品和扩大再生产”。 “但我们企业跑到当地税务局要求按照政策退税时，工作人员会抱出一大叠文件告诉我，这些都是税收方面的优惠政策。具体应按哪一条执行他们也不清楚，要求企业自己把相关的文件找出来。”A公司的王经理这样告诉记者。 另一家软件公司向记者反映，对于国务院信息化办公室的政策，有关税务部门要么不知道，要么知道了也不遵照执行。原因是，税务部门有完成税收指标的任务。 即使顺利执行的政策也随时有“翻案”的可能。专做软件外包的徐汇软件园B公司的中方负责人回忆说：1993年公司正式开展业务时，由于产品100％出口，B公司可以享受国家出口退税的优惠政策。但是1998年6月，公司突然收到政府的一纸公函，要求企业补缴前几年所有的营业税和增值税。“当时我们一下就傻了。经过多次交涉，终于争取到从1998年1月开始补缴。” 据该负责人介绍，可能因为B公司是委托开发商，没有自主知识产权，并不是国家重点扶植的软件自行开发商，所以没有享受到什么优惠。“优惠政策主要就是免税。我们现在完全按照生产型企业交纳所有税款，没有什么优待。” 47号文在“发展思路和工作重点”申明确规定，“支持软件企业承担委托加工项目”。不知B公司是否会因这条规定而时来运转。 退税速度更是各软件企业普遍遇到的问题。“拿到退税最少要等半年，有时要等1年多。”上海市一位税务官员承认了这种情况的存在。他经手的2001年应退税直到今年10月才下来。 信产部软件处处长陈英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说，任何产业规律都是剩下少数经营好的企业，淘汰大多数小规模公司，而企业反映的情况是政策执行中出现的问题，并不是国家政策有问题。 政策与现状脱节? 18号文和47号文的精神都是鼓励发展自行开发、拥行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产品，而且从开发内需市场做起。专家认为，这个指导方针无疑是具有长远战略眼光的，但现状与政策之间有明显的脱节。 国家扶植自行开发自己产品的企业，对外包型软件企业、委托开发商认识不足。目前委托开发商享受不到免税等优惠政策。 以上便造成了三个问题：首先，为了避税，一些本来是委托开发企业，会找主管部门开出自行开发商产权证。“这种情况很常见而且很难界定。”B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 另一方面，盲目鼓励自行开发，导致国内软件企业包罗万象，所有的应用软件都想自己做。但业内普遍的看法是，国内软件开发的技术还不成熟，而且做同种产品的厂家太多。花几百万开发出的、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国内厂家之间的价格战就打得不可开交，导致国内软件市场价格太便宜，而软件企业的人力成本都很高，所以赚不到钱； 第三，国内企业闭门造车开发出的产品很多不符合国际需求，长远看发展前最不好。 以日本为例，他们出口的软件中80％是娱乐软件，并没有把精力过多放在应用软件的开发上，因为应用软件国际上做的人很多，产品又都很成熟，难以打开市场。 在眼下不景气的条件下能够赢利的企业都是从事委托加工的软件企业。但记者采访的几家委托加工型软件企业都面临同样的政策瓶颈：外汇管制和设备免税使企业运作困难。 由于我国实行外汇管制，有些软件出口企业没有自己的外汇账户，企业不能保留外汇。即使有外汇账户的，企业拥有的外汇一般不允许超过10万美元，超过部分要到外汇管理局结算，增加了出口型企业的经营费用。 18号文件明确规定，“对软件企业进口所需的自用设备，以及按照合同随设备进口的技术(含软件)及配套件、备件，除列入《外上投资项目不予免税的进口商品目录》和《国内投项目不予免税的进口商品目录》的商品外，均可免征关税和进口环节增值税。” 但海关的有关文件规定二十几种商品不准享受免税优惠，企业研发所需设备就在不免税的名单里。 “我们公司按客户要求开发软件需要PS2游戏机。国外的做法是由客户把设备借给开发商，但由于我国没有相关法规，海关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先借后还的操作，我们只能买一部分，10-20人共用一台设备，影想企业的软件开发工作。”B公司的负责人说。“由于上海做外包的企业还不多，这些问题现在看起来还不严重。但随着外包业务的增多，问题就会突出起来。” 政府采购：南辕北辙? 在47号文的“主要政策措施”中规定，政府优先采用国产软件产品和服务。这在18号文中并未提及。 但企业最担心的是，没有实施细则的加强政府采购的政策怎样操作。 而且一直享受政府采购扶植的上海静安区的C公司并没有领政府采购的情。“这表面上是扶植国内企业，实际还不是让国外企业得了利。”该公司副总说，“因为国内大部分的软件厂家都是系统集成商，也就是把IBM、ORACLE等的单个产品拿来缝缝补补，使其成为能完成特定功能的一个整体，而自己开发的成份很少，比如接到一个500万元的政府采购项目，我们能挣到5％的服务费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个问题是，政府对软件采购并没有像对建筑项目招标那样形成成熟的评估模式。目前政府的做法是成立专家评审团进行招投标评审。但这种形式主观因素太大，而且价格因素占主导。 但与有形资产不同的是，软件产品的价值难以量化。软件企业为了使产品更具竞争力，往往砍掉一些功能以降低价格，从而保证产品在竞标时的竞争力。“而且单做软件是赚不到钱的。现在的软件企业都做硬件，而且硬件的比重越来越高，软件就白送了。”C公司的副总经理说。 “其实政府的投入和采购支持都是杯水车薪。关键是要加快建立创业板，让风险投资自由进出。否则软件软件产业真的将成为投资黑洞。”有业内专家这样认为。 47号文中最引入注目的规定是，“‘十五’期间，中央财政预算内资金向软件产业的投入不少于40亿元；2003至2005年，中央政府将再安排10亿元专项资金用于支持软件业发展。”陈英处长透露，目前政府七、八个部门正在共同商讨47号文的细节问题，明年年初会出台一系列的实施细则。 12月17日，上海市计委、海关等14个部门共同召开了软件工作协调会议，其目的就是为了共同解决政策执行过程中的诸多问题。 业内人士认为，47号文的实际作用至少半年后才看得出。“现在做任何评价都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