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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被人拉到电台去的情景，当时我同意参加佛罗里达电台的一场关于外星人访问地球和UFO目击的辩论。我本应提醒自己谨慎一点，但是我以为如果我只讨论在宇宙旅行方面对物理学的挑战，就有可能说服一些听众，让他们对于诸如外星人经常访问地球、绑架地球人进行实验这样的主张产生怀疑。 　　我要是一开始能考虑周全该多好。花了45分钟否认自己是一个思想狭隘的人之后，我指出科学确实对于“什么是可能的”加以限制，并且礼貌地对一些要求进行了回应，这些要求包括：在我能够对这些现象的合理性或不真实性作出一个一般的判断之前，我必须小心翼翼地评论每一个外星人目击事件。我感到任何不了解实情的听众——他们可能正等着被说服——在节目结束之后大概只能觉得困惑。 　　在科学对伪科学的辩论中——从外星人绑架、麦田怪圈到弱磁场健康疗法或者“年轻地球”神创论——科学的处境不利。 　　这个问题部分是因为美国人的独特。凭着知识和进取精神开创无限的可能，我们美国人常常为这类故事感到兴奋。再加上公众感到科学的极限作为一种目标经常被超越，那么认为某事绝对不可能简直是一种侮辱。毫无疑问，现代技术让表面上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能，这已是一种普遍现象。我经常听到来自听众的这种抱怨：是的，但是300年前人们会说，飞行是不可能的！的确如此，但是这个（人不能飞行的）断言的问题在于，300年前的人们对物理定律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就作出了这样的断言，因此他们的主张可能不正确。如果300年前的他们作出一个较为简单的主张——例如：如果你在比萨斜塔上扔下一个炮弹，它将摔下去——那么他们就是正确的。 　　尽管我们对自然界所不知道的可能远远多于所知道的，我们的确知道一些东西。我们知道球会落向地面。我们知道地球是圆的而不是平的。我们确实知道电磁场如何工作，我们确实知道地球已经有数亿年的历史，而不是数千年。我们可能不知道未来的宇宙飞船靠什么推进，不管能否制造出物质—反物质发动机，或者即使时间旅行是可能的。但是我们确实知道、绝对知道把一艘宇宙飞船加速到接近光速需要装上多少燃料：一个天文数字，可能足够让今天的整个人类文明社会使用大概10年。 　　还有另外一个辩论和关于“可能性的终极限度是什么”的辩论同样困难，甚至更难取得胜利，但是或许更加重要，这是关于科学的公平原则的辩论。辩论是困难的，原因很简单：科学不公平。所有的观念并不被平等地对待。只有通过实验检验的或者能够被实验验证的假设才能接受。漂亮的想法、优雅的想法、甚至是神圣的主张都不能逃过实验数据的冰冷的锋刃。 　　在俄亥俄州，一场关于是否应该在高中生物课上把智能设计论和进化论并列教授的辩论正在激烈进行。智能设计论基于一种信仰，即生命太复杂了，它不能单独用自然原因解释，一定有某种智能——根本上是超自然的智能——创造了地球上最初的生命形式，或者指导了它们的发展。智能设计论的支持者认为把这一理论放进课程中仅仅是一个公平问题。他们说，如果很多人不相信进化论能给物种起源提供足够的解释，那么只有公平地在高中科学课上讲授争论的两方面。 　　但是在最近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的一次调查中，至少有半数美国人不知道地球绕太阳运转，周期是一年。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应该教给学生说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当然不是。它仅仅说明我们在对公众的物理学教育上做得不够。科学不是一个民主程序。它不是由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推动的，并且它不接受已经被实验否定的概念。 　　智能设计作出了不能被实验检验的断言。那些可以被检验的主张——例如血液凝结问题，或者所谓的“细胞构成的不可约化复杂性”——迄今为止都被实验否定了。所以智能设计论不属于科学课堂。事情就是这样。然而，最近俄亥俄州教育委员会认为有必要召开一次进化论VS智能设计论的辩论形式的听证会，在哥伦布市让两名进化论的支持者面对两名智能设计论的鼓吹者。 　　你可能认为我不会傻到同意去参加这样一个辩论。但是我确实参加了，因为我感到对俄亥俄州学生进行教育非常重要。但我试图吸取早先的教训。然而，进行一场辩论不可避免地暗示双方都有可信度。结果，科学方法的对手——例如神创论者——拼命要出现在与科学家的辩论中。仅仅出现在同一个辩论舞台上就代表了胜利！ 　　我确信我在哥伦布市的公开评论中强调了这种本质上的不公平，这影响了许多后来的讨论，包括后来关于这次事件的报告。我不知道这是否足以让听众把注意力集中到首先是否有什么值得辩论的东西，但至少这是可能的。 　　与此同时，对于那些在类似的公开辩论中受到诘难的科学家，至少我为他们找到了一个有用的工具。当与UFO学家辩论的时候，问他们是否相信“年轻地球”神创论。当与“年轻地球”神创论者辩论的时候，问他们是否相信外星人的UFO。当他们说不相信的时候，问他们为什么。他们的答案将不可避免的暴露出他们立场的弱点。 　　当然，正如我遇到过的，你或许会发现和一个相信UFO的神创论者辩论。不过你总不能赢他们所有的人，我只希望你至少有时候能赢。 　　Lawrence M. Krauss是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物理系主任，畅销书《〈星际迷航〉的物理学》（The Physics of Star Trek）的作者。他的最近作品是《原子：从大爆炸到地球生命之旅》（Atom: An Odyssey from the Big Bang to Life on Earth...and Beyond），2001年春出版。这篇文章首先发表在2002年4月30日的《纽约时报》上。本文（在APS NEWS ONLINE上的）刊出得到了作者的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