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宇宙中,有一颗编号为3546的小行星,被命名为“阿塔那索夫星”,以纪念这位计算机先驱,比ENIAC早4年问世的ABC计算机的建造者。
约翰·阿塔那索夫(John Vincent Atanasoff)是保加利亚移民的后裔,1903年10月4日生于美国纽约州的哈密尔顿。他的父亲是一个电气工程师,母亲是一位小学老师。阿塔那索夫年幼时全家即迁居佛罗里达州的波克县,因为其父在那里的一个磷酸矿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他们家是当地第一批安上电灯的,当电灯光照亮房间的时候,阿塔那索夫立刻被神奇的电气所吸引,缠住作电气工程师的父亲问这问那。阿塔那索夫9岁时,他父亲矿上为他购买了一把新的计算尺,其父因老的计算尺还能用,就把新的给了儿子。阿塔那索夫爱不释手,他仔细地阅读了使用说明书,反复做练习,两个星期后就能用它解各种各样复杂的问题了。另一方面,阿塔那索夫酷爱棒球,所以他的时间一半用在学习上,一半花在棒球场上。
John Vincent Atanasoff(1903~1995)
1921年中学毕业以后,阿塔那索夫进了佛罗里达大学,1925年毕业,取得电气工程学士学位。之后他进入依阿华州立大学,一边工作,一边念研究生,1926年获得数学硕士学位。然后又进入威斯康辛大学,1930年取得物理学博士学位。他的博士论文课题是“氦的介电常数”。完成学业以后,他回到母校依阿华州立大学,同时在数学系和物理系任教。
阿塔那索夫对研制计算机感兴趣始于20世纪30年代中期,起源于他指导研究生做课题时常常有大量的计算,而当时的计算工具难以满足需要。阿塔那索夫为此曾尝试把30台蒙络计算机(Monroe Calculator,这是20世纪初发明的一种机械计算机)连起来,用一根公共轴驱动来解题,但依然太慢:解有29个未知数的29个联立方程式花了他381个小时,即47个工作日,而且误差还很大!在解决一个理论物理方面的问题时,他又尝试过把几台不同的制表机连在一起以提高计算效率,取得了一定效果,1936年他就此还发表了一篇论文,但这离阿塔那索夫的理想仍太远。这段时间,他几乎把当时可用的各种计算工具——机械式和机电式计算器、穿孔卡片计算机、微分分析器都研究了一遍,并第一个把它们明确地分成“数字计算机”和“模拟计算机”两大类。在这些工作的基础上,20世纪30年代末期,阿塔那索夫逐渐明确了他的目标:建造电子数字计算机以根本上改善计算工具。他为此定下了4个主要方向:
1. 用电子管这种器件和电路代替机械部件。
2. 用二进制代替十进制进行运算。
3. 计算通过一连串顺序的逻辑动作实现,而不是通过“计数”实现。
4. 机器中要有能保存数的“存储器”。存储元件采用能充电和放电的电容器。
ABC方案大体成熟以后,阿塔那索夫在他的一名学生贝利(Clifford E.Berry)的帮助下开始实施他的计划。贝利对机械和电子学相当熟悉,和作为理论物理学家的阿塔那索夫配合,1939年11月,样机就完成了。又经过几年的努力,到1942年,阿塔那索夫所设计的计算机终于完成。他把这台机器命名为“ABC计算机”,即“Atanasoff-Berry Computer”,以纪念他和Berry之间的合作以及Berry在实现中所作出的贡献。
Atanasoff Berry Computer
ABC计算机中有两个长11英寸、直径8英寸的酚醛塑料做成的鼓,保存数据的电容就放在这两个鼓上,鼓的容量是30个二进制数(每个含15个十进制数字),当鼓旋转时,就可以把这些数读出来。
Capacitor drum used as memory
输入采用穿孔卡片,每张卡片上放5个数。机器中包含30个加减器,共用了300多个电子管,这些加减器接收从鼓上读出的数进行运算,实现对微分方程的求解。按照阿塔那索夫的设计目标,ABC应该能够解29个联立方程,但由于穿孔卡片机工作不可靠,这个指标未能达到。阿塔那索夫和贝利曾用各种不同材料制作卡片进行试验,以求提高卡片机的可靠性,但没有成功。虽然如此,ABC机仍然证明了用电子电路构成灵巧的计算机确实是可能的,它确实也是世界上第一台这样的电子计算机,尽管它不够完善。
然而,在很长时间内,阿塔那索夫及其ABC机默默无闻,不为世人所知。究其原因大约有以下几点。一是艾奥瓦地处美国中西部,当时还比较闭塞,艾奥瓦州立大学(当时还叫学院)也没有什么名气,其研究工作不为世人所关注;二是阿塔那索夫的研究工作没有得到美国政府和军方的资助,完全属于“自拟课题”;三是阿塔那索夫1942年9月应征人伍,到海军装备实验室工作(Naval Ordnance Laboratory),中止了在ABC上的工作,连机器后来也给学校拆掉了。此外,由于种种原因,ABC也未申请专利。因此,直到20世纪70年代Sperry Rand公司和Honeywell公司为ENIAC专利的事打起官司来,阿塔那索夫被卷入其中,才开始扬名于世。事情的原委是1940年12月,阿塔那索夫参加在费城举行的美国科学促进协会AAAS(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Advancement Of Science)年会时遇到了莫奇利,两人都对计算机感兴趣,谈得很投机;次年6月莫奇利去拜访了阿塔那索夫,参观了ABC机(当时已接近完成),看了设计图纸和资料。因此诉讼中涉及莫奇利和埃克特的ENIAC专利是否有效的问题,是否剽窃了阿塔那索夫的思想的问题。经过马拉松式的听证和审判过程,1973年法院判决莫奇利和埃克特的ENIAC不是他们自己发明的,而是由阿塔那索夫的研究中导出的,因此ENIAC专利无效。这样,阿塔那索夫赢了这场官司,被人称为“电子计算机之父”,声名大振。事实上,对这个判决,学术界和舆论界分歧很大,支持和反对的两种呼声都很高。我们这里也不拟作出评判。应该说,IEEE—CS对这三人都授予了计算机先驱奖是比较客观和公正的,三人各有其功劳。有评论说,ABC机是一颗“近失弹”(a near-miss),即没有正中目标,但非常接近目标,这是比较实事求是的。
阿塔那索夫在海军服役到1952年,其间他参与或主持过有关水雷、原子弹爆炸时的声效应、引信等项目的研究,作出了重要贡献,获得海军的最高奖励——杰出服务奖(Distinguished Service Award)。1952年退役后,他创办了兵器工程公司(Ondnance Engineering Co.),开发了一台能跟踪及记录炮弹轨迹的计算机FIRETRAC(Firing Error Trajectory Recorder and Computer)。1959年公司被AGC(Aerojet General Co,)收购,成为它的大西洋分部(Atlantic Division),阿塔那索夫任分部副总裁,领导开发了一个处理与分类包裹的计算机应用项目。
1961年,阿塔那索夫离开这个公司,创办了一个名为“控制论”的咨询公司。1975年他得了一次中风以后,把公司交给了他的儿子,自己住到马里兰州靠近蒙络维亚的一个占地200公顷的农场上去,但他的发明创造活动并末停止,在那里,他自己设计了空调系统、雨量计、太阳能热水循环系统。他还有一个业余爱好:研究如何快捷地掌握英语发音。他设计了一种音标,能帮助人们更快地读写英语。他认为如果这种音标能够推广的话,人们掌握英语的速度会快2—3倍,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比他发明计算机的成就还要伟大。可惜我们至今没有见到他发明的这种音标。
Atanasoff receives National Medal of Technology given by President George Bush, 1990
除了获得计算机先驱奖外,IEEE在1990年还授予阿塔那索夫“电气工程里程碑奖”(Electrical Engineering Milestone)。同年,布什总统亲自授予他全国技术奖章。阿塔那索夫是保加利亚科学院外籍院士,1970年,保加利亚政府授予他最高奖励:Bulgarian Order of Cyril and Methodius,First Class。1978年,他人选依阿华州发明家名人堂。1983年,依阿华州立大学校友会授予他杰出成就奖。1995年6月15日,阿塔那索夫在马里兰州的家中去世,享年9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