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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我站在枕头上眺望理想 它是那么遥不可及，甚至于我连望也望不见它。 我想是我的枕头太低了，它实在是，太低了。 我蹲下来痛苦地抓住我的头发，把它们一根根拔掉，然而那样也还是无济于事， 我的枕头一点儿也没有变高。 相反，它一点点儿地变低，甚至于凹陷下去了。 而我，当然，离我的理想越来越远了。 --王猫猫 （一） 平仨，Dooner 和我 --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倒是很希望我们仨是三角恋的，这毕竟能给故事增色不少。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我 还是安了一个颇为醒目的幅标题："不得不说的故事"。 平仨这小子有个怪僻，喜欢在每月8号来我们宿舍串门。不用担心，他不必像高校里的 大多数小男生一样，处心积虑避过守门阿姨的锐眼。我们都是老博了，阿姨恨不得他能 留在我们房间过夜，老人家毕竟是一片苦心啊。 平仨来我们宿舍也并非因为我，这让我的自尊很是感冒了一段时间。我曾经对着镜子左 右上下仔仔细细端详了半个小时，还用实验室的摄像头将自己局部整体每个毛孔都复制 下来，与室友Dooner的进行详细比较，深切感觉到自己不会比她丑陋多少。至于为什么 平仨来宿舍是看她而不是我，经过反复思量，大概是因为平仨不好意思用他的170.5的 身高来追求我。我很不幸长到170以后，就再也没有仰视过男博士生了。这是我的劫难 。 平仨每月固定来也不完全是为了Dooner。他早半年前就宣告追求Dooner失败了，这是他 的初恋。确切的说，他年轻的时候是喜欢过mm的，只是痴长到26岁才敢主动追求，又不 幸以失败告终。然而鉴于他半年以来的表现，我断定他还没对Dooner死心。 Dooner是我的室友，文学在读博士。她的名字，你可以读作/'do:nз/，前面一个音节 尽量读重，拉长，类似西北汉子喊歌的味道最好。自从她的陕西网友用特有的音调叫她 的名字"冬儿"，她就硬是将自己的英文名改成这个。究竟她是否和那个网友有一腿，虽 然我也很想知道，却不习惯探听别人的隐私。Dooner是一个很娇小的女子，眼睛大大的 、头发常常梳成两把大刷子，还有酒窝。这个娃娃形象显然会比我受欢迎。在伸手不怎 么看清五指的英语角，甚至有小本男生以为她是师妹。她这个形象成功的保持了8年之 久，从大一就开始这种打扮，每天梳两把刷子，从不含糊。为了让千度近视的眼睛更加 明亮，她甚至背着用sk2。这种公然违背高级知识分子安平乐道、重内涵不重外表的美 德的行为，很是让我批判了一段时间，然后下定决心省钱，亲自尝试一下小资女子腐朽 落后的生活方式，好进行更深入的批判。 Dooner在校8年来，基本是一个好女生，基本是男性眼中的好女人。只是读到博士这个 问题，大概是因为去年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没有把握好工作机会，掂量半天硬下心肠继续 念书。我们4年前开始同居，我从没见过她的追求者断过。只是这个群体素质已经从原 来高大爽朗的外企白领，堕落到平仨这样的研究理论物理的一个星期不刮胡子的老博的 地步了。 这绝对不是我特地贬低平仨来为感冒的自尊报复。我从小学就和仨是校友了，从没见他 不畏缩过。高中的时候我们量身高，我说仨我169你多高，他说170，我说你有170别骗 我，他想了想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啊，呵呵，我也169。大学的时候我问他仨你高了 没，他说高了啊都172了，我说不会吧，他想了想便又说了实话。每次约他去玩都会迟 到，问原因：出门前发现胡子太长了马上刮，想问题忘记时间了，忘记应该在哪儿等了 ……如果这种男人都能讨到老婆，我早结n次婚了。再加上他4年前自愿研究理论物理， 得，让物理成为他的终身伴侣吧。 其实对于我而言，读到博士是一种福气，如果可能，我真愿意永远永远读下去。我是研 究鱼的，一种生长在非洲湖泊的热带鱼类，研究他们的生活、迁徙与繁殖。我的实验室 一片漂浮在城市上空的海洋，蓝蓝的，永远荡漾着，伴着潺潺的节奏，难以平静。傍晚 ，夕阳从宽大的门窗渗进来，和四壁的玻璃鱼缸融成一片，那橘红和明蓝的调子和谐得 让人不敢言语。每当这个时候，导师总是站在房间中央不知所措。这样规模的鱼缸和鱼 并不是试验必须的，可导师还是坚持和学校磋商了下来。这是他一生的努力，可是多少 年多少个黄昏日落还不能让他相信，这种美源于他亲手创设的一切。导师说，鱼是最坚 强的动物。它们一旦认准自己的生存方式，就决不逃避决不放弃。人不如他们。 和最坚强的生物一起，我感到满足。 （二）论女博士的心理变态程度及其他 --逃避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 我不是有意听到导师和他老婆吵架的。之所以用"老婆"而不是"妻子""师母"之流的 文雅词汇，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我向来不喜欢薄嘴皮的穿得或正统或妖艳或干练并且假装 温柔实际凶悍的女人。所以俺不喜欢更年期女干部、外企中年女高层、性感的女演员、擅 长发情的豆蔻少女等雌性动物。我喜欢鱼，并且最好是雄性的，雌雄同体的勉强能接受， 毕竟比鱼缸里那些穿着粉色晚礼服四处卖弄风情的雌鱼好。平仨将我这种奇怪的嗜好归结 为高度变态、高山仰止的发情期女博士的通病。 我为什么不能争气一点，学好家务，奋发图强，一跃成为狂飙突进、日进万金的男 人的金丝雀呢？ 我为什么不能争气一点，卧薪尝胆，潜心创作，一跃成为燕恰莺啼、人见尤怜的美 女作家呢？ 平仨说这些是命运，上天没有赋予我成为美女或者美女作家，甚至再退一步，美女 博士的才能。Dooner曾经有成为前两者的机会，只是无知且错误的放弃了，不过还有成为 美女博士的可能。我就….. 我为什么不能争气一点，培养自尊，练好身体，当场给他一飞腿呢？ 对了，我叫俞郁，大家都叫我"鱼鱼"，或者"愚愚"，鱼类学博一。女，25岁，170c m，瘦，长相中等偏上（反正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某男人--父亲是这么说的）。 言归正传，导师的老婆属于更年期女干部，是学校那群不学无术的后勤骨干中的一员 。 雌性哺乳类动物通常比雄性更容易适应环境，甚至是拥挤、肮脏、污染严重的城市环境 --每天匆匆忙忙跟随着城市的节奏吵吵嚷嚷，对许多人忽视，对许多事淡漠；在人工照明 的空调办公室里惦记着丈夫、孩子和冰箱里隔夜的红烧鱼；看肥皂剧并清楚的知道哪些生 活是可以模仿的，哪些生活只可供无所事事胡思乱想时刺激大脑和泪腺的；作为雌雄动物 的精英，女后勤干部们还能英明地辨认出科长、主任和处长及其父母兄弟三姑六婆，能准 确地判断应该对面前的学生堆出笑脸或是淡漠。 不幸或者幸运的是她嫁了个教授，并且非有车有楼的某学科带头人而是能为80平米 公房开心半年的"穷的像教授"的真教授。导师人不坏很和气尊重女性尤其是女博士努力研 究题就是缺少经费碰到难题喜欢闷在实验室里看鱼几小时后将烦恼一并吞下第二天早上 随粪便排除。 我在实验室门口进退两难。是否我到了更年期也会在上班时间去丈夫的实验室吵闹 ，如果我能有幸在更年期前得到一个男人的话。 女人的声音尖刻洪亮中气十足。我想去问问她是否也用了"银傻子"润喉糖。门外的 我听不清楚她骂什么，再说窥探别人家事还是俺导师家的怎么也是不道德的。短波高频直 射耳膜，这女人也许是Socrates夫人再生，或者 Lincoln夫人的远房后裔， 也可能得到了 Miss.Tolstoy的绝密真传。 并没有听到导师过多的回话。 "你和鱼一样懦弱！" 这话让长波短波均截然而止。我却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在破碎。 后来我发现导师越发习惯看着鱼缸出神，而我却无法在鱼缸旁边静下心看书。 鱼缸蓝得刺眼。 在能不去实验室的时间里，我决定去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