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乔布斯是谁。我相信,好多人和我一样,也不知道乔布斯是谁。
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似乎一下子满世界都是有关乔布斯的信息,即使你不想了解这个人,有关他的信息也像高空投弹一样一股脑儿地硬塞进你的脑袋里。
不管是名人,还是普通人,许多人都在悼念乔布斯。你要是不转载几条有关乔布斯的微博,似乎你就out了。我最开始还跟人说不了解乔布斯,后来看满世界——看中国的舆论态势,似乎、应该、可能是满世界,都在悼念乔布斯,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我不了解乔布斯,所以,我只好聆听。
悼念情绪,愈发浓烈,都像喝醉了酒。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敢给人说自己不了解乔布斯。最开始是不好意思,后来的确是不敢。怕被世界拍砖。
但是我也终于在狂潮之中,看到一点点弱弱的声音,问:“乔布斯是谁?”是我一个同学的微博,他大概也被这满世界的悼念弄懵了。没人理他,我也没理他。虽然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很out,但是当时我还并不想被大多数人都知道我很out。大多数人是个很强悍的说法,中国一贯的做法是大多数人就是对的,“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只属于历史,不属于生活。
其实,我很想做个调查:“在这个世界上,对乔布斯不了解的人能占到多少?”我想,这个比例不会低于七成,甚至是八九成。但是能用上苹果手机的少数人,掌握了互联网、媒体,甚至是这个平面世界的话语权。这些人更了解乔布斯,因为他们是乔布斯产品的直接获益者,或者说他们走在这个世界最时尚的前沿。科技也是一种时尚,苹果手机也是一种时尚,甚至,悼念乔布斯也是一种时尚。掌握着话语权的最时尚的人,绑架了全世界一起跟着时尚。你要不悼念一下乔布斯,你真的会显得相当土鳖。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土鳖,那我也转发几条微博吧,以示我并没有out。
也许,乔布斯真的很伟大;也许,他真的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他的作用或者位置,还并没有达到全民悼念的程度。他,只是在一部分人,或者一个特定人群的心里达到了这样一种高度。如果他真的达到了这样一种高度,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在他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他、了解他,而不是在他逝世后被人强行灌输这样一种生平简历。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绑架,对不了解乔布斯的很多人来说;虽然,用着苹果手机的人疯狂悼念乔布斯的时候,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种绑架。
一些人甚至在问:“为什么中国诞生不了乔布斯?”这个提问很有点“钱学森之问”的意思,但这个提问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必要的自卑的意思。乔布斯只有一个,不止中国没有乔布斯,英国、法国、德国、日本、新加坡都没有乔布斯。我们是没有乔布斯,但,我们有必要因为一个乔布斯就成了这种心态吗?
大家都在忙着悼念乔布斯,各种心态,各种理由,真心的,假意的。但是没人提及老乔走的那天,150年前的那天正好也是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日子。我不装,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日子,我也没记得。当年高考的日子,我可能记着这个具体日期,因为历史可能考到。但高考一结束,这些数字就没人再用心记得了。
忘却,或者拥有,或是未来。没有对和错,但历史会告诉一个时代的人为选择会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