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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颖 改革与发展，依然是今年两会的热点议题。酝酿许久的新一轮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终于浮出水面，“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将更名为“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两字变更寓意非凡，显见改革的意义之重大。对于中国电信业而言，同样到了进一步深化改革，建立公平有效竞争机制，确保电信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时刻。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主任曾培炎在《 关于200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与2003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的报告》中就明确指出，2003年要坚持市场取向改革，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要巩固电信、民航、电力等行业的改革成果。 面对当前市场经济框架下的电信业，记者认为电信业进一步深化改革的重点在市场机制的建设上，必须从电信业三个操作层面着手改革，即选择公平有效的电信业竞争模式、企业运作模式和电信监管模式。 选择公平有效的竞争模式 在打破垄断、引入竞争之后，国内电信市场形成了 “5＋1”竞争格局，这标志着我国电信业改革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是，在庆幸之余，我们必须看到，随着电信市场竞争的加剧，接连不断的恶性价格战预示着电信业正走向过度竞争的误区。在这关键时刻，我们有必要对电信业竞争模式进行一番思考。电信业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竞争？是为了竞争而竞争？还是公平有效的竞争？抑或是恶性竞争？实践证明，只有公平有效的竞争才能保证电信业的持续健康发展，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必须选择公平有效的竞争模式。 选择竞争模式，首先是对竞争参与者，即运营商的选择；其次是对业务结构的选择；第三是对市场机制的建设。 对于运营商的选择，我们应沿用原有的政策思路，即保持 “数家并存、骨干为主”的市场结构。在上一轮电信业改革中，我们打破垄断，引入竞争，推动了电信业的发展，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佳绩。毫无疑问，是竞争推动了电信业的发展，但是我们也必须意识到，电信业具有天然的垄断特点和长期发展的特性，并非暴利产业，这决定了其只适合适度竞争。如果组建过多的骨干运营商，极易导致过度竞争，搅乱市场，甚至危及国民经济的发展。美国世通公司假账案曝光后，美国政府之所以极力给予支持与保护，也正是因为这一大型企业的一举一动关系到整个国民经济。当然，在控制骨干运营商数量的同时，应逐步放宽市场准入，使投资主体更加多元化，让民营成分、外资成分进入电信业。因为电信业有如此之多的增值业务，需要这些企业来发展。惟有如此，才能在确保电信业公平有效竞争的同时，繁荣电信市场。 在业务结构的选择上，同样要寻求公平有效。目前运营商的业务竞争既有同质竞争，也有异质竞争。实践已证明，异质竞争才是最有效的业务竞争模式。如，在打破固网垄断的问题上，旧有的改革思路认为，只有拆分固网，才能实现公平竞争。但由于固网的天然垄断性，使得固网改革成为世界性难题。于是，直至移动通信业务的崛起，才使得这一难题迎刃而解。移动运营商分流了固网的话务量，促进了两个专业领域的竞争与发展，使电信业形成了有线接入网与无线接入网，没有谁可以垄断谁，达到了有效竞争的目的。由此可见，电信业最有效的业务竞争模式是异质竞争。毕竟，差异化才能产生合作的动力，达到有效竞争的目的。而且只有差异性竞争才能提升电信业服务水平，因为，尽管运营商提供的电信业务各不相同，但本质上都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通信需求，所以只有做好差异化服务才能更好地满足多方需求。 当然，这种差异化竞争应建立在全业务经营的基础上。因为从世界电信业发展趋势来看，全业务经营乃大势所趋，是公平有效竞争的落脚点，是释放风险的最有效办法。依照发达国家经验，无论是固话市场还是移动电话市场，“双寡头”都不利于竞争。而实行全业务经营，就能避免“双寡头”的不足，推进公平有效竞争局面的形成，最终做大电信业 “蛋糕”。而且，每一种电信业务，都有其相应的市场规模。企业经营的业务越多、越全面，它所面对的市场规模也就越大，运营风险也就越低。当某一类业务出现衰退时，全业务运营商可以将其经营重心转移至其他业务，创造新的利润增长点，从而保证企业的长期稳定发展。 因此，构建差异化竞争的全业务运营商，可以说是下一轮电信业改革的重点。如中国电信可以以固网业务作为自己的核心业务，同时经营其他业务；中国移动则可以以移动业务为主，同时发展其他业务；中国联通以CDMA移动通信业务为主，兼营其他业务；中国网通以数据业务为主，兼营其他业务。这种差异化的全业务竞争不仅可以让主导专业运营商和新进入者各方的实力此消彼长，使他们实力相当地展开竞争，而且使运营商产生合作的动力，摒弃恶性价格战，在服务与品质上展开竞争。 在市场机制选择上，应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配置作用。过去，我们通过行政手段打破垄断，引入竞争，促进了电信业发展。如今，面对市场框架下的电信业，仍有人主张继续用拆分重组的办法，靠政策来支配市场利益，这种思路依然没有与时俱进。应该说，行政配置只适用于垄断框架下的电信业，在市场框架下的电信业，利益只能由市场机制来配置。因此，下一轮电信业改革的重点在完善市场机制。首先，要建立公平有效的竞争平台，弱化非对称管制，建立合理的基于成本的互联互通网间结算体系和市场化的价格体系；其次，确定以普遍服务基金制度。此外，还应根据电信业全程全网的特点，打造合作价值链，建立合作机制，实现合作者的合作价值。 选择有效发展的企业运作模式 企业是市场竞争的主体，其运作模式的选择对电信业公平有效竞争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下一轮电信业改革中，首先要继续坚持电信企业海外上市这一发展战略。因为，融入国际资本市场不仅能给电信运营商带来雄厚资金、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更为重要的意义在于，电信企业在上市后的压力下，将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加快改造企业现有的机制和体制，重整现有的营销模式和企业架构，逐步建立多元化的投资结构和现代化企业制度，以增强国际竞争力。如中国电信今年再次入选“世界最受赞赏企业”，主要归功于去年中国电信顺利完成改革重组和在纽约、香港成功实现股票上市，企业形象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其次，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根据提请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审议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国务院将组建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不难看出，深化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是本次国务院机构改革的重点，也是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重点。当前，此起彼伏的恶性竞争不仅扰乱了电信市场秩序，而且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因此，如何改革电信企业资产的管理、监督、运营体制，约束企业竞争行为，遏制价格战，是电信业进一步深化改革的重点。 第三，电信企业要勤练内功，按照国际标准改善企业业务运作、管理运作及资本运作流程；加快业务创新步伐；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建立吸引人才的有效机制等。 第四，规范市场运作机制。尽管电信企业都在向股份制企业转变，但机制转换大多没有到位。电信企业必须加快机制转换进程，要以财务、计划、人力资源和分配制度改革为核心，抓紧进行内部组织结构、管理流程的改革与调整，彻底剔除在政企合一模式下旧的一套不适应市场经济和公司化运作的陈规，建立有效的权责明确的激励和约束机制，理顺内部管理体系。此外，还要改变经营观念，与竞争对手在竞合中共同做大市场“蛋糕”。 选择公平有效的监管运作模式 经济在转型，社会在转型，政府也随之转型。现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本框架已经建立起来，到了彻底为它打造一双“合脚的鞋子”的时候了。在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中，我们看到，带有“监督”二字的机构大出风头。无论是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的隆重出场，还是“银监会”的成立，抑或是原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权限扩大，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升格为国务院直属机构，都意味着政府行政职能转换进了一大步。电信业监管体系，也应与国家政策同步，本文对此不作详细论述，而重在对监管运作模式进行一番思考。 电信市场是被利益驱动的市场，但电信业网络经济的特点，决定着它不能完全靠市场自由配置，还需要一定程度的政府宏观调控。所以，电信监管有必要弥补市场自由配置的缺陷，把市场调节与政府宏观调控有机地结合起来，建立一个确保公平竞争和实现优胜劣汰的电信市场环境。但是，目前电信监管运作模式还停留在“打破垄断、引入竞争”的阶段，滞后于电信市场的发展。例如，互联互通不畅表明非对称管制政策正在成为电信业进一步发展的阻力；普遍服务原则迟迟无法落实表明在利益驱使下的中国电信业正在走向极端……因此，随着市场竞争激烈程度不断变化升级，也向监管提出了新的课题。 要实现有效监管首先要制定公正、严格的游戏规则，使每个运营者能够在公平有效的竞争条件下展开竞争、履行义务。因而与电信监管机构职责密切相关的《电信法》应及早出台，以便政府对监管原则、监管权力、监管技术与手段、监管程序以及对监管机构的监督等做出明确规定。 其次，要改变监管方式，加强监管的技术和人力支撑。监管力量薄弱、监管滞后已成为我国电信监管中一大硬伤。据统计数字显示，全国监管人员编制不足 700人，人数最多的广东也只有25人，最少的青海、宁夏、西藏仅10人左右。而在美国监管人员达 2000多人。因而，加强监管力量，由“事后监管”向“事前监管”转变已是当务之急。如广东通信管理局已准备增加网间监控设备，设立24小时网间通信质量监测中心，通过设备随时了解发生互联互通障碍的确切地点及时间，以便增强监管部门的调查取证能力。同时，还应加强处罚力度。电信业规模经营的特点使得电信企业资产庞大，一般以亿元为计量单位。然而，目前电信监管部门对违规企业的处罚至多几万元。这对于违规企业而言，可谓是不痛不痒，达不到处罚的作用。 第三，转变监管职能，树立为企业服务的意识，也是实现有效监管的关键。因为，随着改革和发展不断取得新的进展，政府职能的重点已转向创造公平有序的市场环境，即由“控制型管理”向“服务型管理”转变，用“规则导向”取代“权力导向”，更大程度地让市场规律发挥调节作用。 第四，增强监管运作的透明度。目前电信政策的不确定性令监管的力度大打折扣，因而，增强监管的透明度已成为当务之急，如电信业听证制度应及早确立。而且这还有利于进一步吸引外资。 总之，中国电信业已告别垄断，面对市场经济框架下的电信业，我们的竞争运作模式、企业运作模式及监管模式已经滞后于市场的发展，为此，下一轮电信业改革应在这三大操作层面上进一步深化改革，发挥市场机制的配置作用，从而实现电信业公平有效竞争。 摘自《通信信息报》